但沒避,轉過眸子看著陸斜:「盡力。」
兩個字光是吐出來,祁聿其實已經用了半條命。
祁聿的盡力和回答是他知曉許多後誠求天地的結果,陸斜滿意地點頭。
夠了,祁聿這二字便是條可以走活的路。
陛下六十一還能活幾年,新君繼位加這些罪狀,劉栩無生路可言。
自己沒本事做司禮監掌印,祁聿有,來朝祁聿才是該登上眾人跪拜望塵莫及高位的人。
他甘願跪在下手見禮,就是自己同祁聿......這個就很難講清楚誰疼誰。
陸斜端肩坐正,隔著一張椅看人。
「你報完仇後,府邸開個中門,遣人細掃庭院,將我迎進你的祠堂吧,我們二人一道開宗。」
「若你出了意外,我尋個風水寶地與你同葬。」
「你現在帶著兩條命,我萬萬求你步步珍重,別騙我。」
室內響起滾熱有力的心跳,她數著頻,卻不敢共振。
祁聿心底震撼,一股莫名的穿堂風拂過,這三句話印骨刻髓,叫她一時難消此情此意。
氣息倏然在體內平靜下細涌、翻滾,又流於她的無知中。
她神思微動,扭過頭不敢看人。
陸斜究竟喜歡祁聿什麼,她不明白,卻第一次有想明白的衝動,但她張不開口問。
「當年救你乃無心之舉並非有意,我們實際相處不足一年之數,不需要你為我獻祭。」
不能叫陸斜無知的因她死兩回。
祁聿聲音冷下:「你是殿下為天下選的司禮監掌印,此位關乎民生。」
「你是我為自己選的心上人。」
第102章 失局我想殺老祖宗的局好像被他知道了……
劉栩垂下手中信箋,體內攪涌的細浪狂生,漸漸拍死神智。
攢眉蹙緊額心,一聲重息叫滿堂十數人伏地。
紙上一筆一畫有些剮他臟腑,劉栩覺得自己遵約耐心這麼多年如同被戲耍。
紙張在燭火上一把揚了,鋪陳紙筆重新書寫一封。
指尖搭遞:「替他送去。」
案旁伏地的人膝行捧住信箋,屈身背退出門。
祁聿等貼身掌家回話『信箋送到』,她正蹲火籠子旁烤火,身上印的全是火光。
她輕巧啟嗓閒適的『嗯』聲,「將東廠舊卷再搬些來。」
陳訴往日替劉栩行過不少私差,她雖未曾接手,也深知廷內手段。
都是滴水不漏的人,誰不懂誰的套路,多翻多看總能撬出端倪,她能再挖幾道劉栩死案。
瞥眼赤紅的火星子,祁聿覺得腕子上的鐐銬都不凍人了。
好像真有條能行的徑,叫她能痛痛快快走兩步。
陸斜替她撥開的薄霧不多,但夠了,本生陸斜於她就是誤闖之人,眼下確實感激。
這樣的好心緒在兩個時辰後打碎。
她望著眼前劉栩的貼身掌家,嗓子不禁激涌。
體內濁氣頂出句話:「你再說遍,翁父叫我查誰?」
這人瞧著祁聿神色滯澀陰鬱,本能驚懼眉眼垂下一二分。
「老祖宗說欽天監廳主簿蔣明瀚蔣大人,跟剛賜封的升寧道長。」
「蔣大人方才給陛下推舉了位雲遊頗有仙名的方士,奉了顆能延年益壽的紅丸仙丹,陛下服了說神清氣爽。老祖宗怕陛下受人蒙哄,特叫您細察二人來歷。」
祁聿氣息凝滯一息,陛下......服了?
面色努力緩松,摁住差點穩不住的心跳:「嗯,我立即著人出宮查。」
他明明是帶老祖宗令而來,祁聿語氣生硬擲地叫人聽出趕人走的意思。
他略微掀眸看出祁聿不痛快,忙行禮退下。
祁聿看著手上文書眼都沒抬,直到人出門影蹤消失。
冷靜吐納兩口她才指人吩咐:「去查。」
耳畔得令的人出動,每聲腳步都踩她心尖上。
祁聿兩眼一黑,手上文書無力要掉落瞬間被緊緊抓住,腕子青筋暴起。
好半響祁聿才順口氣,撐著額頭悶了會兒,她扔了文書搭件衣裳出門,身後人跟上時她費力喝停。
「我自己出去走走,不用跟。」
「今兒冷,我四更天去城樓上,快教我多吃兩口。」
唐素正擺碗筷要同一個直房同伴用膳,桌邊所有人倏地全朝門口跪下,他指腹碗還沒來得及放下,膝蓋慣性一軟朝門先跪下。
餘光抬起一瞧,腳踝鎖著鐐銬,再往上是片赤紅。
唐素猛地抬頭,真是祁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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