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歷了這麼一遭,不知還願不願意回京見他。如若這次遇難是他脫身的法子,那麼她願意循了他的心意。即使他不再回到她的身邊也好,都沒有關係。
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平安,那就好了。
三郎仔細看著手上白兔模樣的墜子,詢問道:「不必附旁的東西?就這個墜子?」
喬若雲亦插嘴道:「若他真活著,你好歹寫一封書信將話說清楚,不然還要拖好久。」
「就這枚墜子吧。」永嘉搖了搖頭,她不善於在書信中說什麼要緊事,總覺得單薄的文字無法傳情達意,要相見了才好。
這枚玉墜子,就是當日行宮賞梅之時,他拾到了在梅園之中遞給她的那一枚。拾物還主,見物歸人。再如何,她終究希望他可以回來。
三郎將墜子仔細收好了,邊道:「那我等會兒就讓人快馬送過去,淮安不遠,不出五日也能到了。我先前遣去的人也該到了,殿下別急。」
永嘉道:「多謝,還是須靠你們。此事靠不了官府,便是靠了也無用。」
一個大官在革職回鄉的路上遭了難,自然會引起一時轟動,更何況是裴清。淮安官府的確接了這樁案子,但幾日了還是沒出個下文來,想是終究草草了事。
畢竟,誰還會為一個罪臣說話呢,都只是看戲而已。
三郎向她做了一個揖,極快地辦事去了。喬若雲拉了她的手,低聲細問道:「當真是一個人?你有實證了?」
永嘉點了頭。喬若雲並不細問,只憂慮道:「既是一個人,你務必小心。」
「怎麼?皇兄那兒,我是不會露出心思的。」
天底下能讓三法司在假案卷上蓋了印的人還有誰?除了她皇兄再無旁人。那支玉簪子和皮子定是皇兄拿走的,皇兄早早地就授了意,不然裴清告訴她真相。
喬若雲點了頭,又道:「不止這個,若是想讓裴清回來,我們還須給他尋個理由。」
之前她借著身孕的幌子保下了裴清一命,聖意將他遣送回京,並添了一句永不許入京。即便他如今平安,卻也不能順利返京,的確該有個長久之計。
永嘉蹙眉:「讓他重新做官?還是.......重新做駙馬?」
喬若雲沉聲道:「去問問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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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父聽罷二人的話,一手捋著鬍子,邊低頭思忖許久,最後道:「皇上登基三年,還未有判了死刑爾後赦免的先例。裴大人這一案,雖說有殿下的斡旋,但終歸還是皇上軟了心。」
「裴大人雖倒了,但他那些友人、門生以及手下做事的,老夫記得是一個也沒有受牽連,若真是叫他永不入京再不續用,按理來說該是把他的舊部一併理了才是。」
喬若雲問道:「那皇上的是還留了餘地?」
喬父沉吟道:「不一定。裴大人如今倒了,皇上新召入閣的那兩個勢力還淺,如今成了楊閣老一家獨大,司禮監又是陸平做著主,這二人素有往來。皇上此舉,大抵是仍想用裴大人餘部牽制著。」
永嘉立時有了點子,微微傾了身,話語急切:「若楊閣老和陸平走得太近,這一桿秤斜了,皇兄是
不是就會再拿一個人出來放到這桿秤上?」
喬父頷首:「殿下說的不錯,如今新進內閣的王、梁兩位大人就是替了裴大人的補。但裴大人屬實是百年難遇之良才,雖僅僅二十幾歲,但治國之術已比旁人高了一籌。其餘人,一時半刻填不了裴大人走後留的缺。」
永嘉眨了眨眼,心裡稍稍輕鬆了些:「陸、楊的火燒得大,如今皇兄能用的水淺,但勉強能支撐。可若燒得再大些,皇兄是不是就該動重新起用的念頭了?」
「理是這個理。」喬父捋著鬍鬚的手一頓,「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畢竟皇上已有意提拔旁的人來灌這罐子水。」
喬若雲皺眉道:「那就讓這把火燒個通天的境地,皇上耐不住燙了,定然就尋回裴清了。」
「火如何燒?」喬父瞟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又如何讓皇上心甘情願地下了這階?」
說罷,看向永嘉,「殿下,老夫在官場三十餘年,懂得些皮毛。但老夫終究還是個武將,只能為殿下判一判局勢,至於具體如何,還須殿下另尋門路。內閣胡朋興胡大人,當與裴大人交好多年。」
眼中浮現那日刑場上胡大人眼中的示意,永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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