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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若雲又道:「還有一件事。裴清到底有沒有死?明明他遭了劫匪護送的官兵都死了,為什麼只不見他一人的屍身,你不覺得蹊蹺?他若真還活著,你現在切不可輕舉妄動,等你親眼見著他了再說。」

永嘉的身子顫了顫,壓下心中陡生的希冀,哀聲道:「他還能活麼?」

如若是皇兄讓他死,他怎麼能活呢?

「我么弟已經遣人去淮安了。」喬若雲沉聲道,「其實皇上......從前卸磨殺驢或是真,但這一次真不一定是皇上的旨意,若真是皇上的旨意,他哪能死不見屍?」

永嘉的手開始顫:「你是說旁人叫他死?」

「從前他為皇上做事,在京中樹敵頗多,想叫他死的能從乾清門排到公主府,其他的仇家來尋仇未嘗不可。」

永嘉喃喃道:「他有可能還活著?」

「是。」喬若雲重重地點了頭,「如若他活著,你當務之急是要求得實證。若他真活著,我們須將他護送回京,按如今的情形,他在外面危險重重,甚至回了蘇州也難逃殺身之禍。這件事我么弟能辦。」

永嘉在一旁的矮凳上跌坐下,手扶著一側的花幾,再一次望向了軒窗外。

天光乍破厚重的低雲,明媚的日光落了進來。

-

太平坊,陌花巷。

永嘉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地再一次回到這裡,而心境截然不同。當日怨著裴清殺了祁隱,而今卻來求證裴清就是祁隱。

再次入了屋,心緒千萬般複雜。她喚月若開了門窗,任由微風將屋內凝滯下來的時間和氣息一同帶走。轉而走到那張書案邊,拿起那本攤開的《傷寒雜病論》下墊著的信箋。

當日她覺得這張信箋上面的字跡不像祁隱,但心道是隨手謄寫的緣故,所以潦草了些。可如今想來卻覺得,這般大開大合的字跡,卻像極了另一人,遒勁、瀟灑、格外有力。

她的駙馬爺。

她將那紙信箋折好收入廣袖之中,吩咐小德子駕了馬車去往裴府。裴府的地段好,門前長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但府門大合,冷冷清清的,唯有門口兩尊石獅子靜立著。

小德子停了車駕,向車輿內道:「府里的人前些日子就清乾淨了,殿下,咱們打哪兒走呢?」

月若道:「往後院走,定有人守著。」

守著的人是管家劉三,這幾日來頭髮花白了大半,見著公主的車駕,卻沒有拿了後門的鑰匙,撲通跪在車駕前抹淚道:「殿下,咱們爺都死了,您還來做什麼?您可行行好抬了貴手,讓咱們爺走得安心些吧。」

永嘉仍在車輿內,未露面,心裡卻是揪緊地疼。

裴清在淮安府遇難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人人都道他一波三折,終究還是沒有逃過身死的命數。當真是人各有命,做了大官,當了駙馬爺,最後呢!落得一身草莽身死他鄉的結局了。

「好你個不識相的東西,敢擋公主的駕?快開門去。」

小德子說話間氣得就揚了馬鞭要打,月若趕忙止了他的動作,喝道:「再怎麼說都是爺的人,你可警醒些。」說著就跳下了車馬,向劉管家說了幾句話。

百般折騰下來終是入了裴府,馬車在後院停好,月若攙扶著永嘉下了車馬。

因著是在京城裡寸土寸金的地方,裴府占地並不大,前院後宅花園加起來也不到半個永嘉公主府,但勝在精緻玲瓏,處處景致陳設皆有意趣。

她入了裴府以後,府中上下更是費勁了心思,花園是日日不落盛開的鮮花的,務必求得四季皆有花開,每日都有下人折一瓶子新鮮的送到主屋裡放著。

太湖石環繞壘砌的一方小湖養著幾尾錦鯉,不多,靜悄悄地游移在水中,能添幾分情致足以。湖裡還棲著一對鴛鴦,是她和裴清成婚後第二日他親自去齊王殿下那兒討來的,每日裡交頸廝磨,好不膩歪。

如今,如今明明是四月春盛,府中卻破敗凋零如同深秋。

青石板鋪就的**上滿是枯枝殘葉,靜靜地躺在那兒,沒有人打掃。原本清澈明淨的湖水如今已然成了死水,靜止著,生了許多黏膩可怖的青苔,幾尾魚翻了白肚。

那一對鴛鴦也不知去哪兒了,想是沒有人餵食,就走了。

時移世易,物是人非。

她進了裴清的書房,這兒的模樣卻與上次她來過的別無二致。她那次來取他的各色書信公文,心中懷恨,讓下人挪東西時並不留情

面,將他本來整潔雅致的書房弄得有些亂。

書卷零散地落在了地上,貴重的幾支毛筆跌了,筆尖的毛折了。

他不喜歡亂,喜歡井井有條,就算是二人歡好之後,也會一本正經地將一件件散落在床外的衣裳拾起掛好,即便明日就要讓下人拿去浣洗。

不知裴清當時看到此景的時候,會怎麼想。

她甚至能想像出他立在書房門口時的樣子,一身素袍,落寞、傷心。

如若他真的是祁隱,那她的確很傷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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