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有些疲累地嗯了一聲:「別的,我不願多想。那些罪他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若真有,他只留下來做個駙馬爺也無妨。」
「可是祁隱的事,我過不去。」
喬若雲知道祁隱的份量,也瞧得出她如今對裴清上了心,這放在誰身上都是個難之又難的選擇。她擔憂道:「那你打算
怎麼辦?對裴清。」
「聽陸平說,皇兄已經召他回京了。」永嘉頓了頓,「我想親自問問他。」
喬若雲啞然了一會兒,只道:「若這些都是真的,那他是個裝得極好的人。難道你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
永嘉頓時一愣。
不是人人都是蕭承遠,不是人人她問什麼就會答什麼真話。
她全然是下意識地這麼說,因為,她現在很信他,信他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鼻子又是一酸,永嘉連忙移了視線,不讓喬若雲見著她眼中的淚光:「那我應該怎麼待他呢?他殺了祁隱,欠祁隱一條命。可是在寒山寺的時候他救了我,我欠他一命。」
喬若雲沉思道:「若這些事情都是真的,一旦立案定罪,恐怕他難逃死罪。你......向皇上求個情,饒他一命,貶作庶人發回原籍,你也不欠他什麼了。」
永嘉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一滴淚隨即墜落下,洇在了長裙的牡丹花樣上。
第74章 借刀殺人(3)故宅、故人、遺墨、……
京城,太平坊,陌花巷。
城東的太平坊離皇宮近,官員上職方便。陌花巷的位置在太平坊偏僻處,這兒宅院的價錢相比較那些地段好的低些。
永嘉今日穿得樸素,只像富人家的夫人,在太平坊中行走並未惹人注意。坊間有一條河水貫穿東西,河邊載著柳,過了春分,柳條上長出了嫩綠色的芽,在風裡輕悠悠地盪著。
今日飄了小雨,青石板上稍積起了些水,月若撐著傘,主僕二人小心地走著。
這座宅院雖是她的,但永嘉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當年祁隱租住在此處,他離京的第二日,她便命了小德子速速出宮將這座宅院買下來。起先是出不得宮,後來即便有機會能來這兒看一看,她卻也不敢過來。
今日,她想,該過來了。
祁隱到了京城,便在此處租住著。房東是京中做綢布生意的,不缺錢,但因著太平坊的地段好,宅院一院難求,房東本不願賣了這座宅院,但一聽是宮裡的人,也不敢多打聽,還是將房子賣了。
說起來,還是算個強買強賣的事兒,永嘉心裡愧疚,特地給房東貼了好些錢。
她是怕別人住了,連祁隱最後的在京中的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了。所以她買下了這座宅院後,沒有叫人動過宅院裡的任何東西,只是上了鎖,保留了他在時的模樣。
木門上貼著門神,風吹日曬,原本鮮艷的畫脫落了色彩,不少地方都剝落了下來,只留下一些依稀可見的跡象黏附在門上。想是房主人家自己貼的,祁隱,好像不太在乎這個。
月若開了門上的黃銅鎖,沒有推門。永嘉立在門前默了一會兒,待三兩個路人經過,奇怪地望了主僕二人一眼時,才似下定了決心那般推了門。
沒有撲面而來的灰塵,細雨緩緩地落著,將庭院清掃的乾淨,就如同還有人住在這兒一般。許是知道今日她要來,連老天爺都眷顧著,給她留了一點兒不該有的希冀。
庭院裡很乾淨,沒有雜物。
祁隱很簡樸,身上沒有染上一點兒塵俗味,他住的地方也是如此。
小小的一方院落,麻雀雖小肝膽俱全,打理得乾乾淨淨。他沒有娶妻,一個男人家能拾掇成這樣子,很好。
進了屋內,只有少許的灰塵伴著屋門的開合漂浮了起來,當日小德子來了之後就將門窗緊閉,屋內的所有東西都保護得很好。屋子裡,還有一陣濃郁的藥香。
藥香,祁隱身上的氣息。
永嘉扶著屋門的手一滯,指甲險些嵌到上了年歲的木頭裡。
月若正想去開了窗透風,永嘉止住了她,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她心裡的想法,有點兒幼稚,有點兒可笑。開了窗透了氣,這股藥香就散了。經年累月,他的痕跡一點點消失,她不想這樣。
永嘉親自掌了燈在屋內看著。這兒的陳設很簡單,一張簡易的架子床,一張方桌,一架書架,一張書案,其餘一些零碎。書架上擺得滿,都是些醫書。
她掌著燈,暖黃的燭光將書脊照得亮。這些書或熟悉或陌生,有一些祁隱帶到長明宮裡讓她看過,她明明應該在此時想著當年長明宮裡他教她讀書的樣子,可是卻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裴清。
駐蹕蘇州府的時候,裴清帶她回了裴家院子,也是一座小院,也很乾淨,也有這樣的一架書。
她那時候覺得他們兩個人好像。
心裡一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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