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像個女孩子,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易容術呢,沒想到是真的長得像。不光長得像,連聲音也像。人的聲音能變這麼多種也太厲害了。他若不說出來,真用個女子的身份進到哪個府院裡頭也未可知。」
裴清的笑一滯,緩緩道:「易容術?怎麼想到這上頭。」
永嘉百無聊賴地勾了裴清腰上玉禁步的穗子玩著,他從前不配這些,但她覺得這樣搭起來好看。她道:「是王娘娘說的,我還不知道世上真的有易容術這種東西呢。」
裴清的心緊了緊,壓下心緒,平靜道:「易容術,是江湖術士會的歪門邪道吧?不是什么正經東西。」
永嘉道:「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但阿明這樣的肯定不是易容術,天底下哪有這麼精妙的易容術呢。」
裴清只嗯了一聲,沒多說話。
天底下有這麼精妙的易容術,會這般術法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董先生。他雖門徒眾多,但手藝並不如他這般精妙絕倫,披上面具絲毫看不出半分不妥。
但天底下也的確沒有這麼精妙的易容術,因為董先生已經死了。
永嘉見著裴清在這上頭沒多大興致,便不再往下說什麼。上午費了些精神聽評話,剛剛又和他這麼一折騰,有些困了。
她連打了幾個哈欠,裴清問:「困了?」
永嘉點了點頭,頃刻間就被裴清抱了起來。她雖然已經有點兒習慣了,但還是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再一次勾上他的脖頸,惱地掙扎了幾下。永嘉在他懷裡亂動著,裴清只好將她掂了掂抱緊,溫言道:「乖一些,我抱你去榻上。」
永嘉沒好氣道:「我沒讓你抱,我自己能走。下次你如果再這樣我就......」
「你就什麼?」說話間,裴清將她放到了裡屋的床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側笑看著她,和方才在圈椅上如出一轍,「殿下可以再罰微臣一次。」
永嘉自然不肯依了,暗罵著他實在不要臉,怒道:「你這個登徒子。」
裴清頷首道:「微臣只對殿下這樣。」
永嘉沒理他,徑直挪到榻裡頭去睡了,還沒合上眼多久,便感覺被褥被掀起一角,然後一個人貼到了她的後背上。月若在外頭候著,沒敢走進來給她暖被褥,眼下榻上有些冷,裴清來了,倒暖得剛剛好。
但這不表示她願意讓他上來。
晚上兩個人共睡一榻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午休時還這般這成何體統。永嘉轉過了頭,惱道:「你不是還有公務要做嗎?」
裴清嗯了一聲,像小貓一樣將腦袋貼在了她的頸上:「忙了許多日,有些累。」
永嘉一愣,抿著唇沒說話。裴清的眼下的確有了些淡淡的烏青,雖說是南巡,但比起他在京城的時候還要忙碌些。一方面要照應皇帝,還要考察地方政績,另一方面還要批覆京城來的大小諸事。她說他一個人被拆成了兩三個人用,事實確也如此。
永嘉默默地朝向里側,沒再趕他。
裴清輕聲道:「明日去那兒吧。」
永嘉嗯了一聲。
好一會兒,裴清發覺她的身子鬆了下來,想是已經睡著時,才傾了身吻了吻她的臉頰。
當日秦王讓他易容入皇宮做太醫,易容術是秦王麾下董先生的拿手好戲,這事解了,卻還有其他的事。一個人的容貌可改,但聲音、字跡以及身形步態,皆需要改一改。字跡是好改的,這一點他有把握。但是嗓音身形並非他所長,須找旁人助力。
這個人便是阿明。
阿明尚在戲班子中時,裴清曾隨著裴父一同去給他們治病,那時兩個人年歲相仿,都只十歲上下,同齡人玩得來,一來二去就熟絡起來了。
裴清知道他有這般的獨門絕技,二人交情頗深,阿明並不問他學這個做什麼,只傾囊相授。裴清所要的簡單,不過是將聲音稍換換,不去學什麼男變女的,未有幾日他便學會了這個招式。
而今他不願讓永嘉接觸到太多,以防她起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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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院落居於姑蘇城外十里的杏花鎮上,杏花鎮背倚矮山,溪水環繞,是個風景奇秀之地。小院在鎮子邊緣,臨著一方湖泊,幽靜無人擾。
杏花鎮雖在姑蘇城外,卻因盛產絲綢而不失城裡頭那般繁華熱鬧,永嘉在車馬上瞥見了鎮上的煙火氣,下了車馬卻見了這偏僻處,不由得訝然:「你們做郎中的,怎的住在這般偏僻的地方?百姓們要求醫問藥須費上好些腳程呢。」
院落外的青石板間業已雜草叢生,高的甚至及了人膝,裴清攙著她,邊道:「醫館在鎮上,平日裡我們都歇在醫館,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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