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道:「我將醫館忘了,公爹雲遊天下去了,那醫館還開著嗎?」
裴清道:「開著,我沒能繼承他的衣缽,他就傳給了他的徒弟。」
說著,他推開了院門。竹條做成的門已經有好些斑駁脫落之處,松垮地好像叫人一推就能散了架了,看著便知這兒已經好久沒有人來過了。
永嘉道:「那我們等下去看看吧,要緊嗎?」她見過的多是宮裡頭的太醫,民間的醫館倒還沒有仔仔細細地體會過,又是裴清家的,自然很感興趣。
裴清笑道:「去吧。」
院子並不大,只有三間屋子。二人進了裴清兒時居住的西屋,院外頭的雜草卻叢生,屋內卻整潔乾淨,處處收拾得妥當,想是裴父走之前細心打理過的,只添了一層薄薄的灰。
支了軒窗透氣,屋內敞亮起來。這兒簡樸素淨,沒有一件多餘的物件,絲毫不沾染京城中那些府院裡頭的奢靡華貴之氣。永嘉忽地解了裴府的規制為何那般,明明是個三品大員東閣學士的居所,卻處處低調素雅,從主子到下人沒有見著鋪張的。
原來是自小的習性。
要說這屋裡頭顯得最擁擠的地兒,就是裴清的那幾架書架了。架上滿滿當當地放著書籍,本本都是精心打理好了再放上去的,有些雖因著老舊而泛黃破損,但沒有褶皺或是掛了半片書頁下來。
她那幾個頑劣的弟弟,新拿到的課本還未出三天,就這兒缺一角那兒折三頁了,一本好好的書被折騰成了梅乾菜似的。
裴清這個人的確很乾淨利落。
永嘉抽出一本《黃帝內經》,裴清是自小學醫的,她是半道入門的,他書架上的有些書她並不讀得懂,這本《黃帝內經》卻時常翻閱能看進去些。
這本書許是裴清自小就拿著讀,一旁的批註兼圈點勾畫皆是一股子小孩子氣,但字跡方正,看得出有書家底子。高門貴府簪纓之家尤其看中孩子們的字,字如其人人如其字,自小就請了師父來教導。
若是些世家公子有這一手好字,永嘉便會歸為家裡有這個規矩,寫不出好字才是怪。但裴家是如此清貧,裴清卻處處像個世家大族裡頭養出來的。他的字很好看,若是在這上頭費心鑽研些,說不定能成個我朝名列前茅的書家。
永嘉很好奇,問道:「你的字是誰教的?」
裴清湊上來,見著她手裡頭拿著的書,淡淡道:「我祖父,他老人家是個秀才。」
永嘉瞭然地點了點頭,秀才嘛,總該是字寫得端正的。
裴清靜靜地看著永嘉頗有興致地翻著書,他剛剛的那句話一半真一半假,他的字的確是他祖父教的,不過不是這位裴家秀才祖父,而
是忠勤候府的老忠勤候。他祖父的墨寶在當時重金難求一件,他的字,是老忠勤候手把手教的。
永嘉看了有好些時候的書,覺得時辰拖得有些久了才戀戀不捨的放下。裴家雖只是地方上的郎中,但這些藏書卻本本都精緻,有些甚至是失了傳的古本。她正興高采烈地開口想讓裴清把這些帶走時,忽地意識到了自己的一些不同。
祁隱後,她不再想學醫了,一聽到、一見到醫術相關的東西,就會想到他,想到他的時候心裡是一陣疼。久而久之永嘉不再對醫術上心,可是自從裴清來了之後,她重拾了這件事,甚至不再討厭翻開這些醫書。
裴清和祁隱很像,這真巧。
或許冥冥之中就註定著有這麼一件事。
永嘉抿了抿唇,問道:「不把這些書帶走嗎?」
裴清笑了笑:「娘子是想讓我再開個醫館當郎中?」
永嘉愛惜地撫了撫書:「放在這兒太可惜了,可以拿回去看看呢。你的方子比太醫們開得還要好,不應該荒廢了。」
之前她暈舟的時候,太醫開的方子治標不治本,喝了他開的卻沒幾日就好了。不知為什麼,裴清在照料她的身子上頭很有天分,她入了裴府之後日日喝著他吩咐的養身湯,如今入了秋,確實覺得身子比以前好許多了。
裴清嗯了一聲,道:「那就帶回去吧,微臣做殿下的御用太醫。」
永嘉一愣,看向裴清,恍惚之中有一種錯覺。
好像他是祁隱。
永嘉心緒複雜地斂了眸,沒讓裴清瞧出什麼異樣,只淺淺地展了一個笑:「你又要侍奉皇上,又要侍奉我,你說你這個駙馬做得痛不痛快?當初還不如娶了那紀家小姐呢,府裡頭能多個幫襯你的賢內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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