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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在奉天殿上初見裴清後,曾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了月若一句話。

「你覺得裴清熟悉嗎?」

饒是一慣知曉她心意的月若都疑惑地搖了頭,不明白她的意思。永嘉只好說得直白些。

「他與祁太醫像嗎?」

月若說:「身形和聲音倒是有些像。」

興許在旁人眼中,他們二人並沒有相似到讓人驚嘆的地步,但是她會這樣荒唐地將裴清與祁隱放在一起,甚至希冀祁隱還活著,想必是因為心中的執念未了。

除夕夜宴上發生了什麼她不清楚,只記得歌舞正興時,忽有成群的兵卒入了殿中,她便被秦王哥哥的親兵護衛著退回了宮中。她回頭時,遙遙望見大殿之上血光沖天,他們說是太子哥哥逼宮。

父皇被氣得昏了過去,還未捱到新年就撒手人寰。秦王哥哥勤王護駕,拿下了太子。但父皇終究回不來了。

祁隱心存愧怍引咎辭職,隻身回到錢塘老家。

她拿著的這一封書信,就是祁隱離宮前寫給她的。

信上沒有表明他要走,只用了寥寥數語告誡她,照著如今情形,身為一個公主日後該如何做,隻字未言他自己。

當時她並不解信中之意,回過頭才發現,他是在同她說他要走了,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她醒悟時已經遲了,她出不了宮,只能派人去追他。

她還記得那一日是正月十五,是新皇登基逢元宵佳節的好日子,宮裡喜氣洋洋。御膳房送了湯圓到各宮,那一會兒她坐在暖爐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碗中雪白軟糯的湯圓。

往日她最愛吃甜食,可自打他辭官歸家後,便懨懨地什麼也吃不下。

這時候小德子回了宮,也不顧鼻子還凍得淌著水就匆匆進了殿,被月若嗔罵了一聲「沒個見主子的樣子」也不見拾掇,顫顫巍巍地徑直跪到了她的腳邊,哆嗦著卻不說話。

她以為小德子在外面凍著了,進殿中一熱便昏了腦袋,便同月若道:「還怪他做什麼?快拿個湯婆子來給他暖著。」

月若應了聲,小德子卻抬了頭,凍得發紫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殿下,祁太醫他、他......」

小德子是長明宮裡最機靈的,慌張到如此地步的情況少有。但這些時日裡她經歷的事太多了,這會兒心裡並不太驚慌,只蹙了眉耐著心問。

「怎麼了?好好說話。」

小德子啜泣道:「殿下......奴才怕您受不住。」

她捧著玉碗的手一僵,面色沉了下來。

「有什麼便說什麼,他辭官回家本宮都受住了,還能有什麼受不住的?他回去娶妻了?」

小德子重重地在錦毯上叩了頭。

「不、不是,殿下,祁太醫他跳河自盡了!」

手中的玉碗同玉勺在清脆的相碰聲中落了下來,溫熱的湯水灑到了她月白織金的裙上,身旁的幾個宮女趕忙來替她擦拭。

她覺得胸口憋悶得厲害,腦袋天旋地轉似的暈了一陣,緊盯著小德子一字一字道:「說清楚。」

「祁太醫的鄰里街坊說、說,祁太醫自打回了家中後便鬱鬱寡歡,想是對先帝爺仍愧疚萬分,一時想不開就殉、殉主了......」

小德子的說話聲音越來越輕,最後輕得同蚊子叫一般了。

她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小德子擔憂地望著她,她腰肢挺直地坐著,垂著南珠流蘇的步搖絲毫未動。她不知自己是怎樣發出的聲音,那聲音縹緲而又空靈,像她想像之中西天諸神佛講經時的莊嚴寶聲。

「打撈上人了嗎?」

小德子垂下頭:「錢塘江匯入東海,官、官府沒撈上人,說是被、被衝到海里去了。」

她怔怔看著小德子,在一陣突如其來的黑暗之中暈了過去。

殿裡瞬間亂作一團。

「殿下!殿下!」

後來開了春,是個暖春。

御花園的花木一茬接一茬地開花,久久不散的花香飄逸到皇宮各處。人人皆說今年是個好年,可她偏偏在這樣生機勃勃的春天裡重重地病了一場,這一病足足有三個月。

一日她躺在殿外的搖椅上曬太陽,身上蓋著狐絨毯,眯著眼睛什麼也不想。

宮人送了些花木盆栽來,永嘉看著他們忙碌,不知何時半夢半醒睡了過去,再被一股濃烈的桃花香喚醒。

月若摘了三五枝桃花,捧著瓷瓶讓她看好不好,好的話便擺進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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