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是真走。
她走出了三步時,卻又聽得身後那人清朗的嗓音。
「微臣奉還給殿下那枚玉墜子,不知殿下可有什麼賞賜?」
永嘉承認,裴清笑起來說話時,就像是嚴寒的冬日裡拂過一陣和煦的春風。
還有,他的聲音也有點兒像祁隱,但是祁隱絕不會說出如此渾言。而他呢,話說得極不客氣,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她停了步子,復又轉身看他,沾染了怒色的秀眉毫不掩飾地蹙起來,唇邊卻還是漾著笑意。
「裴大人想要什麼賞賜?」
裴清再次朝她做了一揖,道:「殿下可否將手中那枝梅花贈予微臣?」
永嘉一怔,她真的覺得自己今天被他驚了太多次了,回宮後得多喝兩碗湯藥壓壓驚。
她原以為他會再次說什麼狂悖之言,抑或只是借著這個由頭,再不痛不癢地和她說兩句話。
她沒想到他要這個。
手裡頭的那枝梅是她偶然攀折下來的,開得不是滿園的梅樹中頂好、頂漂亮的。況且這枝丫太細,即便插在瓶中賞著,也沒有賞頭。
「這兒多得是好的。」
裴清搖頭:「微臣只要殿下手上這一枝。」
永嘉張了張口,最後抿緊了唇。
罷了,到底他是真拾得了那枚玉墜子,若她不給他,他不知還要說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
她將梅枝遞了出去,裴清走上前來恭敬地用雙手接過,好像接了一道聖旨似的。
他將花捧在手中,笑道:「微臣多謝殿下。」
永嘉沒有再說什麼,轉了身便信步朝山下走去。
其實這座山並不高,由這兒到石拱門那處只不過片刻功夫,可永嘉卻覺得自己在這紅梅白雪之中跋山涉水有半個時辰之久。待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極快時,才見到了出梅園的拱門。
正要走出梅園,永嘉停在拱門下,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那個身著素袍的人沒有出來,山上梅花紅艷白雪皚皚一如往昔。
靜靜的,好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她抿了抿唇。
裴清......竟信誓旦旦地要求娶她麼?
第8章 行宮賞梅(4)他到底是為什麼想娶她……
永嘉再無賞花的心思,回到殿中仍是心有餘悸。
月若在殿中熏著衣袍。楠木衣桁上掛著一件織金妝花長襖,狐形香爐裊裊升起白煙燻著,香聞著像是摻了梅花的。這是永嘉等會兒要更的衣裳。
她瞧著這件眼生,月若道:「今冬殿下還未穿過這件,是元年年初送來的料子做的。奴婢瞧著有梅花圖案,與今兒個襯得很,便拿了這件來。」
仔細一瞧,果然繡著紅梅,還有幾隻雀鳥停在梅枝上頭。
永嘉不禁語塞。
梅花......怎麼哪兒都冒了梅花出來?
眼下她對梅花有了些惱。聞著梅花香、看著梅花紋樣,心中越發彆扭。裴清總時不時竄到她腦袋裡,想到他和她說的讓她不寒而慄的那句話。
微臣想求娶殿下為妻.....
簡直陰魂不散!
但現在叫月若拿走也不是、不拿走也不是,永嘉索性到偏殿坐著,算是眼不見為淨。
所幸晚宴上男女分殿而坐,她不必見到裴清,也不必見到什麼紀公子楊公子。永嘉入了座,衡陽姑姑高居主座,正同楊家小姐談笑得歡。開了宴上了歌舞,笙簫樂聲繞樑。眾人閒談著,宴上的氣氛十分活絡。
喬若雲坐在永嘉一旁,趁著絲竹聲正響,湊過來問:「你下午溜哪兒去了?我說個話的功夫就沒見到你人了。」
永嘉下意識地躲閃了視線,遲疑了一下:「去了梅園。」
喬若雲哦了一聲,她對這種賞花的雅事沒多大興趣,她只對武事興
致高:「你可想不到,他們今日在後園裡比試,那射禮紀玉林竟沒得個頭籌!」
永嘉接話道:「他後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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