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篤信佛祖,對此很是支持,幫她將出門的日子定在五日後,還捐了一份香火錢。
臨出門前,她握著戚時微的手笑道:「好孩子,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九郎乃是朝廷命官,不會叫他輕涉險地。」
戚時微笑著謝過,道:「不過求個心安罷了。」
佛寺寂寂,戚時微要在房中抄經,為靜心,隨從們都被遣了出去,只有一個石青守在門口。
戚時微頭戴幕離,聽對面的郎中道:「娘子本身有宮寒虛弱之症,這半年以來又似接觸過不易使人有孕的寒涼之物,回去後切記要養好身子,不然就算有孕,也會滑胎。」
戚時微渾身一震,追問:「什麼寒涼之物?」
「總歸是貼身佩戴的物件,又或是室內陳設,」這郎中也見過不少高門大族的內宅隱私之事,見怪不怪地叮囑,「娘子回去細查一遍身邊物事。」
郎中行了一禮,本要退出去,但見戚時微靜靜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雖是隔著幕離,也能看出她形貌窈窕,說話也溫和有禮,這樣一個絕頂標緻的娘子臨窗獨坐,身形蕭瑟,像是一觸即碎的冰雕,總是讓人有些憐惜,郎中不由道:「這話原不當由我來說,但這物件必是貼身之物,娘子之所以被害,正是因為沒有防備的緣故,我還是勸一句娘子,小心身邊人。」
「哦,」戚時微輕輕道,「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第38章 那些以夢境形式短暫出現……
登上回府的馬車時,外頭突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覷著戚時微的臉色,石青硬是沒敢問出一句話來,馬車內很是安靜,只有外頭連綿不斷的雨聲和轆轆的車輪聲。
初夏的天,孩兒的面,一忽兒天色就陰了下來,隨後雨點越來越大,待到回府時,已成了一場滂沱大雨,天邊隱隱滾過悶雷。
這是裴夫人固定念佛經的時間,故免去了戚時微的回府請安。她下了馬車,便徑直回了雨筠院中。
外頭的雨仍在下,碩大的雨滴砸在院中的芭蕉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戚時微卻無心去欣賞,仍是斜靠在軟榻上,屏退了眾人。
侍婢們瞧出九奶奶心緒不佳,還道她是憂心裴清榮,都默默退了下去,不敢打擾她。石青要留下來說句什麼,也叫戚時微給支出去了。
她前幾日就有些受涼,出門前還咳嗽了幾聲,到了這會子,越發覺得嗓子發癢,頭也略有昏沉。但戚時微也懶得喊人進來,只信手扯了張薄薄的毯子裹在身上,一時之間,竟然就這么半倚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石青推門進來,伸手探了下她額頭,驚呼道:「呀!怎麼燒得這麼燙!」
隨後是周邊的一陣忙亂,有人叫郎中,有人半扶半抱著她去床上,還有人在她耳邊焦急喚道:「九奶奶,九奶奶,您醒醒!」
郎中道:「怕是燒得昏過去了,先服一貼藥試試。」
戚時微燒得昏昏沉沉,只聽得耳邊的雜沓聲音,卻提不起力氣來動一動手指。無數紛雜的記憶碎片從腦海深處翻湧出來,無數畫面在腦中飛速閃現又消失,帶著戚時微的思緒越陷越深。
那些以夢境形式短暫出現過的記憶碎片終於被拼合起來,讓她得以窺見全貌。
她看見自己蓋上紅蓋頭,坐上晃晃悠悠的花轎從戚府出嫁,一路都在忐忑:只同新夫婿匆匆見過一面,這位裴家的九郎君瞧著性情疏淡,很是寡言——他會喜歡自己嗎?
兩家高門結親,賓客紛至沓來,很是熱鬧,待進了洞房,才徹底安靜下來。戚時微端坐著等待片刻,大紅蓋頭被一桿喜秤挑開,她抬起頭,對上一雙安靜的眼睛。
定親後的那一面只是匆匆,身邊還都有許多下人陪著,這還是戚時微第一次認真抬眼看清裴清榮的樣貌如何。
他生得極為標緻,一雙俊逸的眉斜飛上挑,平添幾分英氣,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過於精緻的五官。而眼睫倒生得比尋常女郎還要好看,睫毛鴉羽似的漆黑,雙眼明正似琉璃瓶,泛著神采。其下鼻若懸膽,薄唇緊抿,一雙皎如明月的臉偏生配了淡漠而平靜的表情,令戚時微望了一眼就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外間還有事,裴清榮放下喜秤,對戚時微點了下頭便走了出去,再回來時,天已徹底黑盡了。
戚時微仍端坐在喜床上,見他進來,便站起了身:「湢室里水已燒好了,郎君要先去洗浴嗎?」
「嗯。」
裴清榮點了點頭,唇角微不可聞的翹起一點,但他畢竟是笑了,戚時微一顆緊張的心便安定下來。
兩人新婚,彼此並不熟悉,裴清榮本就是話少的人,整整一個晚上,同她說過的話也沒有幾句。但他撫過戚時微脊背的力道很是溫柔,動作也很溫柔,戚時微鼓起勇氣,抬頭看進他的眼底深處,裴清榮似乎是笑了一下,仍是不說話,低下頭親了下她的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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