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欒小將軍當時少年,騎白馬歸來。……
「桂記滷味店!」
一片歡呼。
五穀魚粉俘獲人心,參與票選的百姓從人數上就壓倒了翠園樓。
縱使大酒樓有權貴撐腰,作為裁判代表的黃髮老者還是秉著公正態度,投出了決定性一票。
豆芽菜少年仿佛看到,曾手把手教他切魚片的大師傅,正慈祥地撫摸著他的頭頂。
「師傅,我一定勤勉不輟,再接再厲。」少年擦乾眼淚。
翠園樓主事者冷冷地撇了一眼庖廚,腮幫子要緊像塞了兩個核桃,終是拂袖而去。
還有兩輪比試,他絕不會再掉以輕心。
台下,桂枝兒唇角似新月初綻,喜滋滋地收攏賺來的銀票。
從北境一路走來,小金庫愈發充實。
桂枝兒盤算著,若是提供原始資金的欒小將軍,收到她的信,一定會大喜過望。
卻不知,欒小將軍此時已在奉聖旨進京的路上。
陽春三月,甦醒的麥苗本該綠浪翻滾,油菜花也該開得正盛,然而承朔四年的大梁註定艱辛。
小將軍一路所見,受春汛影響,災民餓殍遍野。
壯年男子眼窩深陷,瞳中無光,身體仿佛只是骨架上貼著一層肌膚。孩童尚且能啼哭幾聲,婦孺腹中空空,已經氣息奄奄。
野無青草,田無餘糧。
災荒之下匪患更加嚴重,官兵下鄉來,只胡亂殺些老百姓,取其首級充當土匪。
「往北走吧,北邊有飯吃。」
「往北走吧,這裡的官老爺們說朝廷修建河堤,既要徵稅又要處人,留下來已經沒有活路了。」
在清野州村民樸素的認知中,水患是天災,但人禍往往更可怕。
向北走,北境釐清了人頭稅與田賦稅,有大把的黑土沃野等待開發。
欒霜柏摸了摸雪影白駒的鬃毛。
少年身背紅纓槍,身姿挺拔。他一路走來,給桂枝兒帶了梅山積雪中的冰凌花,又摘了東魯府的櫻花。
「再買些米施粥吧。」他吩咐匯通錢莊的掌柜。
「少東家,米價已經漲到天上去了。」老掌柜翻著帳本,嘆了口氣,「得虧您的戶頭一直有入帳,要不然,哪供得起啊。」
「什麼?」欒霜柏雙眸瞪大,懊惱地一拍大腿。
他倒是忘了,曾贈予過桂小娘子一枚翡翠金掛墜作為信物。
少年侷促地輕咳了兩聲,臉漲得通紅。
一抹紅暈迅速從臉頰蔓延至耳後根,難以言喻的尷尬在心底生根發芽。
「掌柜的,敢問這些天花了多少銀兩?」欒霜柏心虛地問道。
老掌柜撥了兩下算盤,豎起三根手指。
「三千兩?那還好。」欒霜柏呼出一口氣,不至於讓小娘子看輕了。
想來是桂枝兒靠著高超的廚藝在京城立足,已經把生意做起來了。
許久不見,甚為思念。
欒霜柏眼中掩飾不住笑意,面上紅霞也染了幾分羞赧之色。
「回少東家,是三千兩黃金。」老掌柜那稀疏的白鬍子,隨著嘴唇張合輕輕抖動。
少年的笑容瞬間凝固。
「別外喊我少東家了,家大業大,小子力有不逮啊。」欒霜柏捂著胸口,深吸一口氣。
穿燕平,過澤州,煙花三月正是下江南的好時節。
離京城再近些,流民被禁軍阻攔在外,放眼望去,依舊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
小將軍回京的消息傳開。
從上善坊到廣濟坊,愛湊熱鬧的百姓們紛紛推開窗。
低頭看,小巷鋪著青石板,兩側是白牆黑瓦的馬頭牆,春雨順著瓦溝流淌。
「嘚嘚嘚,嘚嘚嘚。」
俊俏的白駒躍入眼帘,揚起的蹄子修長有力,進入主街,欒霜柏遵從規矩牽馬步行。
經冬的戰亂歷練,讓少年胸膛更加寬闊,身披鎧甲,臉龐線條硬朗而流暢。
「哎呦,還真的是武狀元!」雜貨女商搖了兩下撥浪鼓,去歲大比武的時候,她幾乎全程圍觀。
眼見欒霜柏在擂台賽上,將世家紈絝子弟打了個落花流水。
不由心生欽佩。
「人家打了勝仗,現在要叫少將軍了。」
古銅膚色的老工匠搭茬道,他手中鐵錘如雨點般落下,發出「叮噹」聲,火星四濺。
當時少年,騎白馬歸來。
「是梁大將軍回京了嗎?」坐在屋檐下板凳上躲雨的老爺子,迷迷糊
糊睜開了眼。
稀疏白髮如殘雪般灑落在他的頭頂,老人的脊背已被時光壓彎,身形佝僂著。
「爹,話可不敢亂說,您老糊塗了。」雜貨女商嚇得一把捂住父親的嘴,「他是欒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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