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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冷冷地看著她,小神女脖子一縮,就藏在了裴枕的身後,末了,又探出一個腦袋出來,做鬼臉,裴枕莞爾地拍拍她的腦袋:「好了。」

沈遲懶得和小東西計較那麼多,道:「師父,這妖已除,我們又封住了這些百姓的穴位,只要再堅持給他們服用藥物,他們很快就會安然無恙了。」

裴枕點頭:「希望如此。」

他瞧見了他手臂上圈著的骨鞭,紅色皮質的薄薄一層持鞭,扁扁的瑩潤的骨頭貼合在手腕上。

裴枕很早就想問了:「這個鞭子哪來的?」

沈遲不以為意道:「噢,就是遇上一個妖,我就把它的骨頭煉化成了鞭子。

「妖怪往往其心不正,不過,」裴枕皺眉:「捉到妖一擊即斃即可,不可虐殺,有違人道。」

師父這是覺得他殘忍了?沈遲墨黑的瞳孔一絲血腥閃過,他很快無辜地睜大了眼睛:

「師父,為一個妖物生氣不值當。」

「哪怕是妖物,也是開了靈智的,對萬事萬物都不可太過極端。」

沈遲道:「可是那個妖怪傷到我了......」

裴枕本來就沒生氣,只不過覺得抽筋扒皮的方式有些泯滅人性,但轉念一想,沈遲的體質特殊,心狠一點未必不是壞事。

他問:「傷那哪了?」

沈遲遞著指頭給他看:「諾,就是這裡。」

裴枕低著頭仔細打量,一點暗紅色的疤痕在離指甲很近的地方,若不是他說是妖傷到的,就是說指頭刮蹭到的他都信。

裴枕無言以對,偏偏沈遲還要腆著臉湊上去:「師父,好疼。」

沈遲心道,想要師父親一下那裡。

裴枕愣了愣,比他高許多的男人肩膀貼著他,委屈地曲著手指,一隻手托著傷手,看上去像是手要斷了:

「師父,你是不知道那隻妖有多兇殘,我都還沒說要殺它,它就莫名奇妙地跳出來說要吃了我。」

裴枕看著他的傷口,錯過了沈遲臉上的兇狠,沈遲回想當日的場景,心中十分快意。

所以......他反手把它殺了,趁它消散之時,將它活活撕開,開膛破肚,抽了它的骨頭出來,做成了鞭子,又將它紅色的皮扒了用作持鞭。

他轉動手腕,滿意地撫過手腕上的鞭子,赤犀的骨頭做成的骨鞭當真是極好的,細小的骨節柔韌有度,可以隨意彎折,骨頭堅固,怎麼都不會碎。

果然,和那個人說的一樣。

裴枕仔細看他手腕上的骨鞭,聞言,心裡有一絲不是滋味。

他走了六年,沒有他的庇佑,沈遲能安全地活到現在確實是不太容易的,他頓了頓,不是很擅長地安慰道:

「沒事,有我在,不會再出事了。」

意外得了承諾,沈遲歪了歪頭:「好。」

下午,沈遲、盧風和烏鄞幫柳姨搬來了十幾口鍋,放在了在棚子中間的過道里,讓受傷的百姓排隊將早上分發的藥包遞給他們,由他們幫忙煎藥。

等到了晚上,用過晚膳後,眾人頂著一身酸脹的肌肉回屋。

「師父、師兄,明天見,今天也太累了吧。」盧風打著哈欠扭脖子說道。

沈遲雙手抱胸,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倦,應付了一聲:「明天見。」

裴枕這一天都在棚子裡坐著,飲茶,賞賞鳥,看看風景,偶有閒情逸緻就幫病號們號號脈,倒是過得輕鬆,沒怎麼累。

裴枕和沈遲的房門挨著,沈遲推開門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裴枕的手按在木門上,長袍拖過門檻,他抬腳進去了。

沈遲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隱隱興奮。

時間還早,估摸著裴枕可能要盥洗沐浴,或者冥想打坐,沈遲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內一片漆黑,沈遲繞過前室,他的瞳孔幽幽變綠,靴子踏在房內一聲不響,宛如幽幽趟過的毒蛇,綠色的瞳孔中間是血紅色的豎瞳,在漆黑的夜裡仿佛開了夜視,看向室內的陳設毫無阻礙,一覽無餘。

他將床頭的一個漆紅色的木盒拿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上面緩緩摩挲,而後他用了一點力氣,把盒蓋打開了。

裡面是一把扇子。

瑩白如玉,摸起來冰涼順滑,六年前,裴枕被姑盼撕碎的扇子。

沈遲滿懷眷戀地拿起扇子把玩,扇子拿在手上有些重量,玉骨冰扇,一打開,扇面上蜿蜒的山和溪流,悠悠白雲後勾勒的若隱若現的龍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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