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還往哪裡跑!」
盧風的斧頭劈至半空的時候卻被突然定住了,他使了點力氣掙脫,未果,抬頭看去:「師父?」
裴枕過來,那妖就要乘機遁走,卻被裴枕隔空一點,也頓在原地動彈不得了,裴枕拂了拂手,盧風又能動了,他放下斧頭,因為他聽到裴枕說:
「先別殺,留它有用。」
那妖怪在地上就連掙扎都掙扎不了,他沒有舌頭,平面一樣的嘴唇開合,聲音十分沉悶,從身體深處傳出來,憤怒道:「放開我!」
小神女飄下來:「可以放開你,你先說說,你在這裡是要搞什麼鬼?」
妖怪看著裴枕的眼中有恐懼:「你究竟是什麼人?」
裴枕:「我嗎?」
「天下八支二十四脈的水系都歸我管,按理來說,你屬於水妖......」裴枕伏下身,輕輕在他耳邊說:
「我是你該跪拜的人。」
那雙如死魚般的眼睛瞪大了:「什、什麼?」
烏音和烏鄞沒聽到裴枕說的話,烏音問烏鄞:「哥,他們在說什麼?」
烏鄞搖了搖頭:「不知道。」估計是不想讓他們知道。
「說吧,」裴枕起身:「你在這井裡多久了?」
妖怪呼吸急促,神色怪異地看著裴枕,那目光有崇敬、有畏懼和害怕,他囁嚅著說:「有、有段日子了,差不多一個月吧。」
「喔?」裴枕:「這裡的百姓得了一種怪病,是不是你所為?」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大人,明鑑啊!」妖怪伏在地上道。
裴枕懶懶反問:「你是水皮吧?向來不喜人多的地方,但是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沒記錯的話,這個妖怪叫水皮,在《妖怪異志錄》上有收錄,書上寫著,水皮不常出世,通常待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性格孤僻喜陰涼,往往喜歡隱匿在井水或者溪水中,身上有毒,但毒素並不會一擊斃命。
如果喝水的人身上沒有傷口,那麼它的毒對喝水的人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但是,但凡身體上出現一個傷口,哪怕只有指甲蓋那麼大,也會使得身上的傷口無法癒合,逐漸潰爛,擴大,嚴重的甚至會致人死亡。
它會出現在這裡,要麼是有人授意,阻止這群受傷的百姓傷口癒合,要麼就是主動過來傷人,更該死。
只聽這個妖怪道:「是一個人讓我來的。」
「誰?」
水皮有心在河神手底下討饒,張口就要描述這個人的樣貌,就在這時,一個東西破空飛來,一下便穿過了它的後背的咽喉。
水皮一雙眼睛頓時瞪大,像要掉出來了,它緩慢地低頭一看,是一柄短箭。
冰冷泛著鐵的光芒的箭頭穿透了他的嘴巴。
水皮的腹部傳出聲音:「......他,他......」
話音剛落,又是一箭射過來,剛剛一箭在他的嘴巴,這一箭射中了他的腹部,這下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水皮合不攏嘴巴,涎液不斷的從他的嘴角滑落,在地上聚成一攤粘液:
「嗬......嗬嗬......」
前後兩發箭緊密,迅疾,有目標,絕不拖泥帶水,是察覺到水皮將死,特意趕過來封口的。裴枕眉心一跳,面沉如水。
沈遲朝那人逃走的方向看去,眼尖地看到了一點黑色的衣角,那人手腳麻利,一個轉身就不見了。
小神女又急又氣:「有人來搗亂!」
烏音手裡的長劍一拔,就要追上去,卻被烏鄞一按,而後烏鄞朝她搖了搖頭:「追不上了。」
她這才泄氣地將劍插了回去。
箭上有毒。水皮渾身抖個不停,它倒在地上,不死心地匍匐到了裴枕的腳下,挨著地面的皮扭動,延伸出來,就像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眼睛轉了轉,看向了一個方向。
眾人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幽幽漂泊的白雲藍天之下,那裡有檐角高聳的牆磚黛瓦,是勛貴的官邸,透過層層白灰的牆壁街巷,百里外,是金碧輝煌的皇宮一角,宮殿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那裡是京城。
它仰起頭來,那是一個祈求的神色,眼裡有激動和哀求。
裴枕瞭然,伸出一截蔥段一樣的食指,在它的額間輕輕一點,垂眸施捨道:「去吧。」
隨後,水皮閉上了眼睛,懷著無上崇高的敬意,從腳到胸口,再到脖子,一點點地消散了。
烏音和烏鄞看不到的是,那妖怪化作點點淡黃色的星光,在空中盤旋一圈後,便擁擠著,爭先恐後地飄到在裴枕周圍。
一些待在原地的星光搖動片刻,去了盧風的方向,明亮的星光融入了他的皮膚,逐漸消失在了空中。
裴枕閉上眼,雖說百姓的傷不是水皮造成的,但是它也害的百來余百姓求醫不得,甚至百來號百姓傷口潰爛而死,樁樁件件,罪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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