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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上沒有被燒焦的痕跡。

常宴率先開ṭū́ₗ口:「昨夜走水,門窗都被封死,我沒逃出去。」

詹王妃道:「我也是。」

我道:「我也是,當時山花在我身邊,能排除縱火嫌疑。」

言外之意是,獨處的人不能排除嫌疑。

常宴與詹王妃都聽出我話里藏針,她搬動凳子往我這裡挪了挪。

我道:「放心,我們三人都沒有縱火動機。」

詹王妃忽然道:「瀕死前夕,我有種奇異的感覺,渾身輕飄飄的。」

常宴嗆她:「人死魂散,可不就是輕飄飄的。」

詹王妃起身擼袖子,我按住她:「性命攸關,內訌之前可要三思!」

她坐下來以手扇風,動作絲滑:「好熱。」

我:「......」

我想起Ŧŭ⁹一件事:「先前殿下說,只要關上門窗,他就未必聽見。」

常宴道:「是,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我道:「信確實送到了王上的手上,但他來,未必只是因為那封信。」

詹王妃道:「王上既聽見我說的話,又看了那封信?」

我點頭:「有這個可能。不過,想知道關上窗他還能不能聽見,也很簡單。」

常宴瞭然:「如果他今夜能提前攔截我們,就是能聽見。」

我道:「需要確認的謎團不只這一個,還有昨夜的那場大火。不過......」

常宴道:「不過今夜我們要在侍寢前出逃,不必怕他。」

詹王妃睨他一眼,換了話題:「你說會是誰放的火?許王后?王上?」

我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來。」

我繼續道:「我們的目的是逃出滇南王宮,而不是緝拿縱火犯。」

管他是誰縱火,我們在火燒起來逃走便是。

宮中守衛森嚴,正門側門走不通。遞請出宮文書需等三日審批。

「走。」我站起身,「找個由頭,去庫房取梯。」

我們走在宮中的青石路上。

踏過鬆動的石板,腳下「咯吱」響,像野獸在磨牙。

宮中佛塔林立,佇立在遠處。

殘陽如血,緩緩地墜下天幕,大半的光都被佛塔遮去。

餘暉刻下樹蘭的剪影。

朱紅的宮牆上,樹影婆娑隨風而動,蟬鳴聒噪,吵得人心煩。

我道:「奴婢剛入宮時就聽說,宮中原本招了許多人,後來又遣散了不少。」

詹王妃警覺地捏住我的腕子:這是能說的嗎?他可能在聽著!

常宴道:「過去滇南大旱,顆粒無收,父王不忍百姓挨餓,招了許多莊稼漢做侍衛。」

我笑著道:「原來如此,旱年過去,莊稼漢都回鄉種地去了。」

常宴拐著彎拍馬屁:「父王為求雨供奉了不少神佛,幸有蒼天庇佑,真乃滇南福星。」

行至幾條路的交會處,我們看見幾座的廟宇。

蒙塵神像端坐佛龕,身上彩漆斑駁。

滇南民族多,信仰也多,王上唯尊佛教。

聽聞在大旱時,他求了不少神明。

唯獨在禮佛後,滇南落了雨,身子也鬆快起來。

從此,他對佛心懷感激,宮中三步一佛塔,五步一佛寺。

這些落了灰的異教神像,都是未召來雨的神明。

無用的神明,被王上拋於腦後,祂們的廟宇殘破且荒涼。

每當夜晚來臨,這些微笑的雕塑顯得格外瘮人。

我們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眼前豁然開朗,王宮的庫房映入眼帘。

常宴向守庫房的常侍問好,說風箏掛了樹,要架梯取它。

支取物資,應當有許王后的手諭。

宮人不賣三世子的面子,但賣王妃面子。

瞧見她親自來取,都只睜隻眼閉隻眼,隨她糊弄幾句便放行了。

小常侍精明得很:「娘娘要,咱們自然要給。王后那問起來......」

詹王妃的神色變得倨傲:「她問起來,你就說是本宮討來摘風箏的。」

小常侍讓開身子,讓我們進庫房挑選,看起來畢恭畢敬。

不過我們心裡都門兒清:他不沾手,是怕屆時被許王后問罪。

庫房內沒有點燈,黑暗捂住了所有人的眼。

常宴退出去,要了個火摺子,「唰」地一下甩出火來。

燈盞的燭芯被點著,發出「嘶嘶」的鳴聲。

「鐺——」

環顧四周,我只覺得腦子裡頭裝了個碩大的鈴鐺,被人狠狠地一敲。

腦中「嗡嗡」作響,耳畔甚至出現了幻聽。

電光石火之間,好似有數千人在我耳邊悲鳴、低吟、尖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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