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毯子長,垂到地上去,掃著一人的臉蛋兒。
朱廉瞪著眼,瞳孔放大,慘白皮膚上青紫相間,死了。
倆個膽大包天的,就這麼闖進了剛死人的屋子。
遠看去,戚檐還以為他皮膚上的青紫是屍斑屍綠,湊近才知是淤痕。窗玻璃碎了一地,窗外有一條水管直通向地上。
他該是被某個順水管爬上來的東西活活打死了。
文儕看向滿地碎玻璃:「會是104號殺的人麼?」
「當下也就只有他幹的出來了。」戚檐看向文儕,指尖卷了他一縷軟發,「他下手這麼狠,之前哥是怎麼逃掉的呢?」
「懷疑我是104號?」文儕揭了他話中意,「也有可能,但目前沒有證據佐證。」
聽到那話時戚檐已經摸上朱廉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了:「該說是朱廉和王虔都愛美麼?王虔的程度更深,像是有些容貌焦慮。」
「是自己愛美,還是要求別人美?」文儕看向牆上掛的一副青山圖,「要求別人美那可就是偏見了。朱廉總夸沈警衛美,卻總罵小白丑不是麼?把你們三人關係一串,那便是——踩前任,捧現任。」
他往門邊走幾步,看見了好些塑料山丘模型,拼一塊,便成了連綿的山脈,他想起什麼,卻還是先把前話說完:
「但朱廉不久前說過他不知道小白是王虔的前任,那麼他極有可能曾當著王虔的面羞辱彼時還是王虔對象的小白。可他都當王虔的面把人小白罵成那樣了,卻還不知道二人關係,便說明王虔有意不告訴他。或許是因王虔心底也看重那長相,覺著小白叫他丟臉,羞恥,這才說不出口。」
戚檐一哂:「王虔對相貌的焦慮可要比朱廉更重呢,偏偏前任是個被舍友喊丑的,他究竟是過不了朱廉那關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
「他真的愛小白嗎?」戚檐又問,
文儕不清楚,也沒回答,只拿了一個山丘模型放在戚檐的掌心:「想到什麼?」
「謎題二。」戚檐不假思索,「這滿屋都是『山』,牆上掛青山圖,地上鋪春山毯,一桌山丘模型,連搪瓷杯上貼的都是黃山。」
「試試。」
四謎題中多虛無的意象,這回幾乎是將答案懟到他們面前去了,即便不算十拿九穩,試試卻也並不吃虧。
仔細商討一番答題邏輯後,落筆的是耍賴的戚檐。
【貳、我在登山,我不登山。】
【解:「登山」指代對容貌的追求,「我在登山」反映出「我」對於容貌極度焦慮的消極心理;而與之相反的「我不登山」恰與我的價值觀相反,暗示了我的男友小白長相醜陋;我深愛小白的同時,又因天生的消極容貌觀而陷入窘境,自相矛盾。】
屏息,電流從指尖蔓延至心臟,活似一壺開水劈頭蓋臉澆下,疼得二人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錯了。
「思慮不周啊……」戚檐揉揉被電得發懵的文儕,「果真是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餵到嘴裡的假線索不能吃啊。」
他見文儕還是一愣一愣的,於是趁機抱了一下,期間褲兜硌著了他,這才想起來不久前老爹還給了他們兩張【登山會】的門票,只是那票古怪,一沒寫地點,二沒寫參與時間,一點不像門票,反而更像是往哪兒去的通行證。
「老爹當時怎麼說那【登山會】來著?」他鬆開文儕。
文儕聳肩:「他單叫咱倆替他和蔣工去——票根上不是署了小白的名嘛,大不了直接找小白去。」
「【疾病研究所】最近人忒多。」戚檐牽住他的手,往外走。
「還有別的辦法不成?」文儕渾不在意,「都是三大所的,裝作研究員混進去不難。」
這話倒是沒說錯,人群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都以為是疾病研究所里救人命的大夫,匆忙讓出條道來。
文儕在值班表上看了小白所在的科室——【722】。
又是722。
「是個特殊數字呢……」
說著,牽著戚檐往那科室長廊里走,只是到達【722】門前時又極迅速地把他的手給撒開:「好歹是你前任,再加上他性子隱約有些偏執,一會兒進去,你行為舉止都注意些,少同我接觸。」
戚檐嘟囔一聲,到底應了。
叩叩叩——
門敲響。
屋內卻緊接著響起手術刀以及各類電器拉扯砸落在地的聲音。
「小白,你還好麼?」戚檐揚聲,「我和文研究員代替老爹和蔣工,來參加你的【登山會】。」
「我……這就來。」小白應聲。
那扇門很薄,裡邊的響動幾乎是毫無削弱地傳進他們耳中。
他們聽見「噗」的一聲,伴隨著一聲不屬於小白的,微弱的——
「救命。」
血從門縫中漫出來,沾濕了他們方乾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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