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麼僵著,外頭忽而來了個揣槍的壯漢,那人把腦袋沖沈道爺點了點,便轉向戚檐:「小哥,接電話去,尤老爹找。」
戚檐就這般微笑著撥開沈道爺挽留的手,說:「沈警衛,我去接個電話。」
那美人瞧著他的背影,小聲嘀咕了句:「由不得你。」
不知何時被他抓去手心的針管,噗嗞吐出了一攤黃液。
***
話筒被抬起,壓去耳畔,戚檐嫻熟地裝出副親昵語氣:「老爹,您瞧上去凶神惡煞的,竟還幫我作證,救我腦袋,真是菩薩心腸。」
然而他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話筒對面傳來的,卻不是尤老爹的嗓音。
「哥——」
轟地,戚檐認出來了,那是王虔家老二的聲。
一陣水聲夾著堵塞什麼的悶聲響起,戚檐費了不小功夫才弄明白這聲音的來源——對面人在拿舌頭舔舐話筒。
他嫌惡地將話筒拿遠幾分,卻聽那人道:「哥,快把耳朵貼近話筒,弟弟有要緊話要同你說!」
「有話直說,別在這拖延時間!」戚檐蹙眉說。
他將話筒重新貼住耳朵,聽到那頭有咿咿呀呀的曲子在放,唱的是【人鬼情未了,生人忙殉葬】,在曲子輪了六遍後,那老二開了口——
「哥,我愛你,實在太愛你……可是人真是脆弱,挨一點小傷便死了爛了,如何也留不住。」
「我決定了,我要拿你的頭蓋骨磨一條項鍊,永遠地掛在脖頸上,永遠懷念你!」
「我們兄弟倆,永遠不分離!!」
興奮激切的嗓音頃刻灌滿了戚檐的耳。
第237章
對面不斷傳來嘶啞的笑聲,戚檐將話筒拿遠,將要掛掉時,手倏然一頓。
不是電話里,他在這兒清晰地聽到了那咿呀的小曲兒。
忙將耳朵再粘貼話筒,比對著,頻率快慢亦相同。
老二就在這附近!
他驀然擱下話筒奪門而出,只見在三所一庫前的大街上,有一老頭推著個近乎報廢的老三輪車,吹著哨,車頭綁了個頗響亮的收音機,放的正是那首瘮人的曲子。
又是三所一庫!
之前瞎報警差些害死他的人也在三所一庫附近,如今老二電話打來,亦在此處,說明他極有可能在此處任職,即【文儕】、【小白】與【沈道爺】中的一位。
戚檐回身看向【裝備庫】,只見那兒的鐵門已再度鎖緊,明擺著是不要他再回。他也不惦念,扭頭就迅速奔向終日敞著大門的【疾病研究所】。
疾病研究所中擠滿了病患,光是要擠去櫃檯前都成問題,遑論行至辦公室找小白。
他轉眼放棄了那念頭,貼牆摸去【生物觀察所】的門口——即使他不久前才剛狼狽地從裡頭逃脫。
***
20分鐘前。
「行行好,來個人幫幫我吧!咳咳咳咳咳——」
數聲撕心裂肺的咳嗽,像是要把臟腑都從嗓子眼裡給吐出去。
嗚咽的男人在【生物觀察所】門口倒下了,哐當一聲,滿屋人卻是充耳未聞。
牛仔布料在地面上磨動,嚓嚓直響,間或傳來皮肉擊打地面的啪啪響聲。文儕稍稍將腦袋偏向過道,越過工位上遮擋視線的塑料隔板,看見了匍匐在地的男人。
男人戴著個白口罩,不知是身上哪兒漏了口子,生生在研究所的瓷磚地面上拖出渾濁的、斷斷續續的血痕。
口罩也被血給浸透了,每每呼吸,朝內癟的口罩便鼓動起來,像是迎風的箏。
男人在朝他爬來,縱他看不清男人的全貌,可單憑那一雙眼,便足以叫他認出來人。
朱大師朱廉。
「您這是咋了?」文儕斜目瞧隔壁炸脾氣前輩的眼色,這會兒朱廉已經拽了他的褲腿,沾血的手握了他的腳踝。他怕應激反應一蹬給人踹斷氣了,任是那人如何拿指甲抓他撓他也權當是無知無覺。
「救救我!救救我——」
「咱們這兒是【生物觀察所】,瞧的是人外生物,您要是想看病治療的話出門便是【疾病研究所】,不送了。」文儕微笑著俯身握了那人掐他腿肉的手,沒摸到皮,先碰了幾個外粘內軟又發硬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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