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長方塑料展示櫃,從上至下一共五個格子,由於每一個格子皆不開口,類似於全密閉空間,故而文儕僅能隔著透明塑料瞧裡頭東西。
這便純純是觀察分析式線索了,同周宣案子裡的那些個玻璃展櫃沒太大差別。
格子上有紅顏料寫的編號,是阿拉伯數字的一至五。
【格子一:一棟房子模型。】
【格子二:一張以成千上百張人臉為元素的方形油畫。】
【格子三:一張牽著手的雙人老照片,其中一人是戚檐模樣,嘴巴上畫了個黑叉,另一方的腦袋則被撕毀。】
【格子四:一張裱起來的美人畫。】
見格子五不大能看清,文儕俯下身去,發覺上邊儘是水珠子。他趕時間,囫圇拿袖子擦了
【格子五:一個捂著臉哭泣的白瓷小人兒,眼睛給橫向畫了好幾筆黑。】
文儕正琢磨,肩膀給戚檐一掰,連連退了幾步:「幹什麼?」
戚檐從桌底搬出台有著金黃大喇叭的留聲機,說:「抽屜里有張老唱片,我想放來聽聽,就是不知會不會驚動那家夥……」
他看向那興奮難忍,沖爛果舉起畫筆的朱大師。
「怕他來?」文儕輕笑一聲,「那便提前跟他說聲唄!」
戚檐心領神會,喊道:「唉!大師,您這兒還有留聲機呢?!闊啊!我玩玩哈!」
那朱大師聞聲身子一頓,適才還傲慢地昂著腦袋,這會兒整個人都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似的,急急跪下來,抖聲說:「房東啊,您就當我一時犯錯,饒了小人這回吧!」
戚檐不以為意,只嚓地放下了唱針。
時有卡殼的小曲兒便從中晃了出來——
【春天來吶,燕雙飛。】
【野火燒啊,不可歸。】
【有朋來呀,歡開宴。】
【調羹動哇,飲人湯。】
往後儘是重複的詞,戚檐將唱針一挑,看向那朱大師,說:「這裡邊成了湯底的『人』是誰呢?」
朱大師不能應上來話,急得大汗直流。那些汗液洗過他的五官,五官便似畫上去似的融了開。
嘴巴漸漸地成了麵皮上的一小塊紅,他更是說不了話,片刻後他便成了一張攤開於地面上的蠕動的皮。
「不是、不是我的錯……」那薄皮發出嗡嗡的低語。
第227章
「不是你的錯?人成了湯底給你喝了,那不是你的錯?」戚檐指著自己,說笑似的看向地上那朱大師變作的皮,「難不成是我的錯嗎?」
畫皮沒長嘴,聲音像是人把腦袋罩進被子裡那樣的悶,喊說:「我冤枉啊!」
那東西在地上蠕動著,忽而猛地將前半張皮一抬,露出兩個空孔——那是他原來安置眼球的地兒。
應是瞧著了戚檐手指的指向,他匆忙把腦袋給點了,說:「不錯不錯!就是你的錯!!」
「真的假的?」戚檐踱過去,拿鞋尖戳那肉泥巴,「你說實在話,少含血噴人!當心我搬你那桶裝水來給你洗個冷水澡!」
那朱大師的肉泥打了顫,上邊便漾起了一圈圈令人不適的漣漪,他像是一隻無殼蝸牛似的爬動著,緩慢地繞去文儕腳邊,說:「對不起,對不起啊小文,你原諒我,救救我!」
文儕嚼他的話,嚴謹道:「你和我道歉,是因為這幾日的無禮,還是更久以前的事兒?」
朱大師不肯開口,戚檐已搬來了水桶:「大師,洗個澡啊?」
「別別別!我說、我說!」朱大師咕噥道,「我這幾日哪裡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嘛!可不就是為了從前的事兒嘛!唉,要我說那事兒就不是我的錯,錯的還真就是你!」
他說著往戚檐那伸了點泥,卻給那戚檐灑水驅開。
戚檐搖頭看向文儕:「你怎麼總說我做錯了?不會那歌謠里唱開宴的是我吧?」
他想了想又轉向肉泥:「那你又做了什麼對不起小文?湯底是他?」
朱大師黏在地上,似乎是在找能鑽的地磚縫,只是這回任戚檐怎麼往他身上灑水,他都不理會了。
戚檐懂了,線索僅提供至此,再多的不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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