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疼!哪能疼啊,就一瞬間就不見了。」戚檐哈哈笑著,打個馬虎眼,「我就是想抱抱你。」
文儕無言良久,明白眼前那臉不紅心不跳的人在同他撒謊。
「疼就安穩待這兒,別老晃來晃去。——還有你別總想著誆我!每次都是疼就說不疼,不疼偏要喊疼,少跟我玩狼來了的把戲。」
他也沒急著將戚檐給推開,只是撿起被扔在一邊的、來自楊姐的那封信。
這封語氣明顯比尤老爹那封要溫和不少,內容也確實如老爹所料,與老爹是完全相反的。
【好孩子,短命怎麼啦?你有啥錯?你不打定主意要做個短命人,難不成要咬死了騙自己說自己這輩子就是個長生種?】
【承認自己短命不是自私,這叫順勢而變,你又不是有意叫自個兒變作個短命鬼的,你不也是沒了法子嘛!】
【姐也是人,老爹他也是人,他怎麼就那般糊塗?不是楊姐犯渾,楊姐也清楚,人人都想要長生,姐也想要長生,但姐覺著唯獨你別糾結這長生啦!】
【你是活生生的人,縱然短命,那也是活生生的人!】
戚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文儕肩上種下自己的腦袋了,文儕看信時他光盯著那人白淨的臉蛋看去了。
眼下文儕瞧完了,要收紙,他這才一目十行地看過去。
「哥看完了有什麼想法嗎?」戚檐還沒看完,只拿話拖著文儕。
「唔……」文儕臨張口,又合嘴重新組織了語言,「目前,我們已知王虔的同性愛人小白死了,可之前楊姐卻同我說,這樓里只有小白長生不老了,所以在這大樓里,『短命』和『長生』大概率存在著異化。但先拋開異化一事不說,楊姐曾提過這大樓中存在著不樂意長生之人。那麼幫助王虔摘下祈求長生的鈴鐺的沈道爺的所作所為,就顯得格外耐人尋味了。」
「當時在尤老爹的海鮮市場裡,老爹說『你』感染了瘟疫,且沈道爺也可能感染瘟疫,瘟疫若指代的是樓中的異類,那麼王虔與沈道爺皆很有可能是『短命』派。尤老爹先前還去揍過那道爺,信里也說要收拾他,據此也能推測——沈道爺可能不單單是與王虔價值觀契合,而很有可能在通過某種行為『引導』王虔堅定短命。」
「傳|銷似的,勸人短命啊。」戚檐說罷,彈了彈文儕手中的紙,「……不過這麼說似乎也不太對呢,若照那般推演思路,應當有倆種可能——一是王虔他本不覺得自己短命,卻被沈道爺給強行灌輸了短命的念頭;二是王虔本就短命,沈道爺是開導他,叫他坦然接受。」
「不論如何,至少從大家夥的態度里可以看出來,絕對是『長生不老』要優於『短命』,但短命也不是說就一定錯了,在某種特殊情況下,譬如王虔的情況下,短命是為楊姐和沈道爺所接受的。」
見戚檐站在文儕身後,將手臂搭在他身上揮動搖晃,文儕原準備罵他一句,可眼瞅著十根修長的手指,他霍地愣住了。
文儕問:「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戚檐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他將十指展開沖文儕展示:「漂亮吧?」
「嗯。」文儕也沒否定,將他的手臂抬開便往二手市場去了。
***
二手市場裡燈光昏暗,有些類似於廢棄商場僅留下了長亮的緊急出口燈的模樣。光線是青幽幽的,二人的面龐皆被罩上了一層森寒的冷調。
都叫二手市場了,必定少不了雜亂的小攤。
每個攤位前都架了一個木板,刻著四個大字「自助攤位」,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就連商品的價格都沒有標註。
文儕的腳步許久未停,直到遇了個詭異得出奇的攤位。
「親愛的是那種明知有鬼也硬要往鬼宅里跑的人呢。」戚檐也隨他止步。
這是唯一一個在無人的板凳上擺了東西的攤位,擺的是個同七歲孩童一般高的巨型搪瓷娃娃。
那娃娃做工逼真,外頭還披著一身紅嫁衣,直叫戚檐想起了當初罩著紅蓋頭的老二。
「它的腦袋兩端怎麼那麼尖?蓋頭裡有什麼東西麼?」文儕也盯著那娃娃瞧。
戚檐二話不說便把它的蓋頭掀了,笑起來:「是刀啊。」
一把銀閃閃的雙刃刀捅穿了那娃娃的左右太陽穴,便是那把刀令蓋頭呈現出稍尖的形狀。
「這是在表達對某個人的恨意嗎?」文儕看向那因為瞧著有意思的場面而樂呵的戚檐。
戚檐想也不想:「在王虔的世界裡,提到結婚與愛情首先扔到小白身上去。但若單憑我的直覺的話,興許同王虔家那位不知行蹤的老二沾點關係。」
「那是什麼?」文儕示意戚檐朝左看。
戚檐斜了眼,便見一個被包裹在廢報紙中的、類似一根粗棍子的玩意,於是拆了開。
哐——
掉出來的是一截小腿,腳上還套著只白色的運動鞋,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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