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儕沒移眼,僅抬手搓一把他頭髮,沒拈著水珠才放過他:「解四謎題。」
「有思路了?」
文儕先是點頭,後又搖頭:「都是浮於表面的一些解釋。」
「這樣啊……」戚檐挺身,抓著文儕的肩一翻,便半跪著壓去了文儕身上。
他兩隻手撐在文儕頸側,熱度似有若無地貼向文儕。
文儕手裡紙筆皆給那手快的狐狸沒收拋去了床頭柜上,後腦勺則摔進柔軟的枕頭中。
他仰眸瞧著那得逞的人,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戚檐再一伸手,臥室燈便熄了。
今夜有月,光線柔和,襯得那戚檐的眼神愈發灼熱。
文儕抬手推他肩胛,說:「少壓著我,起開,睡覺去!」
戚檐見狀卻像貓兒似的將腦袋歪了歪,拿面頰去蹭他的手背。
或許是察覺戚檐此刻情緒不大對頭,文儕沒掙扎。雖說撫平了他略微皺起的眉頭,自個兒的眉心卻是擰起來:「怎麼了?」
戚檐不說話,僅僅正了腦袋,轉而捧住文儕的臉,臂一折,便更往下壓去。
兩對澄澈的眼在月光下對看,他倆都沒張口。
戚檐明白他只消再壓低點身子,便能夠獲得文儕的初吻,可他還是停下了動作,只盯住文儕那一眨不眨的琥珀眼苦笑起來。
笑夠了,便「哈」地喘了口氣,翻身在文儕身旁躺下。
他側向窗子,能看到文儕與月。
他說:「哥,我變貪心了。」
「我從前想要你和我在一起,想要一輩子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你,這樣就夠了,就滿足了。」
「可現在我變了。」
「現在我看著你,我也想要你看著我。我喜歡你,也希望你能喜歡我,而不只是遷就和包容,不只是同情和憐憫。」
「是我變貪心了嗎?」戚檐用手指去繞文儕的頭髮,「要你和我在一起,是我強迫了你嗎?」
文儕眨了眨眼,表情依舊沒怎麼變,卻是將臉慢騰騰轉向了戚檐。
片刻後,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一把攥住戚檐的腕,將那人的手覆上了自個兒的心臟。
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戚檐清楚,緊貼掌心那逐漸加快的心跳,是文儕最為隱秘的情話。
面龐被火燎過似的飛了紅,戚檐一時呼吸都是碎的、亂的。
他的掌心抵著文儕胸膛,還發著燙,文儕忽而更挪近了些。
「過來點。」文儕輕聲說。
戚檐求之不得,不曾想幾秒後臉頰上得了個極輕的吻。
實在很輕,就嗒的一下。
「你想聽的話,待真正成了活人後,再來向我討。」文儕說,「睡吧。」
「晚安。」他又說。
***
眼下已是第六日,今日的收租地唯有一樓的畫廊。
他倆本該是直奔那兒的,可鑑於昨日方收租完一天便走到了頭,文儕懷疑這大樓的時間長短與收租一事直接掛鉤,便決定到其他地方先找找線索。
「哥,你去過地下二層麼?」戚檐指著大樓的布局圖,「底下是個二手市場啊。」
文儕搖搖頭:「前幾日負一層的水都沒過腳踝了,下不去負二層。」
說罷便將腦袋探進樓梯間,瞧了眼牆壁上漲水留下的黃痕:「頂層的水退得乾淨,估摸著樓下也差不多,走一趟?」
雖是在問戚檐,但文儕顯然已拿準了主意,一隻腳已往外邁去了。
「真是……兔子似的,一不當心就要溜了,逮都逮不住。」
戚檐伸出手,先是勾到了文儕的手指尖,繼而迅速壓著指腹向上纏,直到同他十指相扣。
文儕一旦趕起時間,便容易忽略許多東西,譬如這會兒戚檐藉機占便宜的意味不能更明顯,他卻反將戚檐的手握得更緊。
掌心相貼,戚檐心裡暖起來。並未意識到越往地下去,溫度便越低。
牆面上土色的水痕漸漸泛起了紅,樓梯盡頭處爬出了大叢的曼珠沙華。
牆上,地上,眼見處皆是紅。
那些花的的確確在爬動,攢動的花瓣底下是黑褐色的土壤。雖說是土壤,但仔細看去不難發現組成它的遠非泥粒石子,而是不斷發出嘶聲的甲蟲。
戚檐歪頭看文儕,揚眉一笑:「蟲也太多了,怎麼能叫大哥被蟲咬了呢?不如小弟抱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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