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人再回來時,腰上已拴上了個桃木符,每走一步便往他腰上啪地敲一下。
他將茶杯往桌上放得太快,像是在摔杯,嚇得楊姐「哎呦」了聲。
那尤老爹脾氣暴,操著嗓子喊起來:「這臭小子,一點兒分寸也沒,對人真是頂壞!」
文儕偏要說反話,摸了張牌,道:「阿北這性子還不好?對人多溫柔吶!」
「好個鬼喲!他這機靈小子最懂如何區別對待!他就對你、戚檐和小白好!」尤老爹說著,拿手肘撞了撞楊姐,喊道,「到你了,快出牌!」
「這樣啊……」文儕拿盞抿了口茶,扭頭看荀北,「為啥只對我們仨好?」
荀北尷尬一笑:「我和同齡人比較玩得來。」
「好吧,那咱們來聊點更有意思的。」文儕念一聲「胡了」,將一整副牌放倒,才笑道,「比方說,這大樓里有誰長生不老,誰想長生不老,誰又沒能長生不老。」
眼下他和戚檐還尚未破解長生不老的寓意,只有先把NPC分好類別,才好做推斷。
「這局我贏了,就不要錢了,楊姐先說說有誰長生不老,老爹說說誰想長生不老,小白難得和我們聚一回,就不為難他了。來、阿北,你替小白說誰沒能長生不老。」
似乎這事在大樓里算不得秘密,楊姐頗爽快地說:「唔,大樓里長生不老的啊……」
她掰起指頭:「小白……怎麼就只剩小白了……啊啊,還有你和阿北嘛!」
「道爺他一個管廟的,他還沒能長生麼?」文儕詫異道。
尤老爹聽這話就來勁:「那個殺千刀的狗道士,光看臉就知道他道心不穩!」
「在人背後說壞話不大好吧……那老爹便來說說誰想長生不老!」文儕賣了個笑。
老爹哼了聲:「自然是誰都想長生不老!可惜那玩意是控制不得的!」
文儕覺得奇怪,卻也不作評價,又轉向荀北:「阿北,到你了。」
「沒能長生不老的……楊姐、戚檐、沈道爺、蔣工、朱大師!」
文儕若有所思地點了頭,忽跨窗瞥見街頭的光啪地全滅。
一點到了。
原來已進入第五天了。
眼瞅著麻將不過打了一局,那楊姐和尤老爹卻都站起身,文儕忙問:「要散局了?」
「不然呢?一點過後禁止玩樂!房東定下的規矩。」尤老爹說。
文儕看向荀北,那人回他個點頭。
當初人房東說禁賭,他們不也照常來賭錢,怎麼這般怕這條規矩?
文儕雖說還想從他們嘴裡套出點什麼,卻也沒攔著他們回家。
想到「回家」這詞,他一愣,又張口:「唉,小白家住哪兒呢?怎麼不常見他?」
楊姐把茶盞里的茶一飲而盡,說:「你真是糊塗!不怪老爹罵你——人小白就住一樓那塊坡上啊!真是……」
她搖著腦袋下樓去了。
文儕想著自個兒當初跑一樓給朱大師送水時也沒瞅見坡上有啥房子啊,難不成是新建起來的?
他邊想邊往下走,同那準備關門的荀北道別時,瞥見了他煞白的臉蛋。
***
文儕借了荀北的手電筒,毫不猶豫便衝去了一樓。
一樓那小坡大,房子少,顯得比其他樓層要荒涼不少。
手電筒的光直,打過去,沒有東西礙著,光能一徑貼去對面的牆上。
「難不成是挖了坑住在地里?」文儕尋思著,忽而踩到一攤頗鬆軟的土。
於是頓步蹲身去看,琢磨幾秒,還是刨起了坑。
他原以為會挖到一扇門,不曾想會挖到一塊殘破的碑——
【小白,卒於1998年。】
【立碑人:楊姐。】
***
黑漆漆的村子裡,有間屋子還亮著燈。
一隻手掌貼在窗玻璃上,指紋被銳器磨掉了,以至於乍瞧去像是一團沒有紋路的肉塊。
大掌往內推,推得窗玻璃一晃一晃的。
他的力氣極大,直叫懸掛在房中央梁木上的獨一個電燈泡都晃起來。
「那是誰?」戚檐往後退一步,看向緊握他手臂的老三。
「是小、小白……」老三眼尾溢出幾滴淚。
「小白為什麼要推窗?咱家都要被他撞翻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戚檐覺得納悶兒,小白不是他的戀人嗎?幹嘛對他的家人動手?他究竟想做什麼?
然而當他回頭看向其餘三人,便見——老二和爹喜上眉梢,恨不能高呼起來,可撲向娘懷裡的老三卻是哭哭啼啼,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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