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夫,您冷靜冷靜?」文儕索性接了他的前話,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您想啊,您口中說的那人也不是我罰的,我對您喜歡男人這事呢也不作過多評價,您怎麼選純粹是您的自由——可您眼下無緣無故拿刀指著我,這有些不對吧?」
韓大夫皺緊眉,手上刀在抖,頸間被指甲抓出的紅痕漸漸泛紫,逐漸變成了從頸間延伸至鎖骨的巨幅刺青。
「都怪你!」他的嘴唇翻抖著。
文儕緩慢退後一步,試圖擺脫那刀子,可韓大夫追過去,於是那微小的動作致使他頸間劃開一道極細的口子,血珠有如袖口那一截截的縫紉線般從皮肉里冒出。
文儕不敢再懈怠,只說:「怪我什麼?」
韓大夫沒有回答,自顧掉起眼淚。
眼淚嘩啦啦,滑到他頸間那紫荊花刺青上。那東西倏然扎破他的頸皮,從裡頭探出無數條枝椏,滿枝花苞皆緊攏著瓣。
在某一刻,砰地,一簇又一簇紫荊花爆綻,露出裡邊眼狀的花蕊。
數百隻黑眼珠盯來,血絲像是要將眼白給填滿。
感天動地,竟然沒有生嘴來咬他!
文儕滿意了不至兩秒,又被眼前密麻麻的景象催生了不適感。
不舒服又算得了啥?他將眼朝旁一轉,又忙起了老本行——解花。
紫荊花的意義他可太清楚了,那花常被用來祈願家庭和睦、兄弟和睦。
那麼這大樓里……會住著這韓大夫的親屬嗎?
想都不用想,目前嫌疑最大的當然是那在瓷花瓶上寫下【升學快樂】四字的戚檐原身——王虔。
又因為【升學快樂】四字多出現於長對少。
那麼,王虔和韓大夫會是兄弟關係麼?
如果是,那麼為何他文儕的原主作為王虔的救命恩人,卻會遭到韓大夫如此對待呢?
文儕企圖從中尋到答案,誰料他停步的間隙,那韓大夫竟緩緩挪動起皮鞋,刀尖也愈發地貼近他的脖頸。
文儕的脊背漸漸貼向了那面巨大的紅鏡子。
當第一朵眼珠花在他面前炸出濃漿後,其餘的紫花也爭先恐後的炸濺開來。
那些腥稠的血漿濺在文儕臉上,成了帶著點灼燒感的刺激性液體。
文儕的脖子上還抵著刀,死活逃不開,只能拼盡全力往鏡子上壓,不曾想身後鏡子忽然劇烈一抖,發出一聲機器轟鳴似的雜音。
他稍稍偏頭,便見鏡中伸出兩隻紅皮手,那東西捂住他的眼與嘴,將他往鏡中扯去。
他在穿過鏡子的剎那像是嗵地墜進了一個紅池子裡。
他看不見東西,僅聽到電梯上下移動的聲音,以及叮地一聲響。
***
文儕睜開眼。
發覺自個兒正躺於一個類似於隧道的地方,下邊有鐵軌,鐵軌上粘了一層血。
整個身子皆是濕的,他拖著沉重的衣物正要起身時,隧道口走來個扎了倆沖天辮的孩子。
那孩子將嘴真正意義上的咧到了耳根,沖他伸出了一隻手。
「哥哥,咱們玩個遊戲嗎?」
因為背光的緣故,文儕並沒意識到眼前的孩子——既沒有眼皮,也沒有鼻子。
第219章
「玩遊戲?」文儕頭還暈著,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
那扎了兩辮子的孩子仍在笑,當他沖文儕伸出手的剎那,文儕鬼迷心竅般把手搭了上去。
不同於孩子小手慣有的冰涼濕潤,那隻手溫暖、乾燥、有力。
還有些莫名的熟悉。
文儕忽然怔愣,下一剎便被那孩子猛地一扯。力道大得嚇人,他胳膊都差些給那人卸下來,於是忙挺身從地上立起,一個趔趄,又往地里摔。
他覺得自己大概會在鐵軌上摔個狗啃泥。
或者,他將被碾死於火車底下,因為他聽到了火車的尖鳴。
又死一回?
噯——快點吧。
文儕闔上了眼。
***
戚檐捧起猿猴碩大的頭顱,將那東西烏黑的瞳子對準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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