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儕把頭髮抓了抓,回身去找那不知在哪兒的戚檐,誰料他把姻緣龕廟裡外翻了個遍也沒能找著他。
方鬱悶地掀布從姻緣龕廟裡出來,便見剛才那報童跑來拽他的衣裳:「下樓!快下樓——!水快把你家給淹了!」
文儕原還漫不經心,想到自個兒今晚極有可能睡在走廊過道,忽而打雞血似的,摸著樓梯扶手便往下俯衝。
他停在地下負一層的入口,只見那水已將整個負二層給淹沒了,負一層漫起的水則恰恰好到他的腳踝處。
負一層的電閘已被拉下,往裡看去一片漆黑,就連水的波光也難以瞧清。
文儕往裡瞥了幾眼,沒急著進去。
負二層通往負一層的樓梯間吵吵嚷嚷,女人男人都攥著扶手往下眺望。
然而他們不哭說他們的丈夫妻子給水淹死了,單單說「倒霉催的,偏偏叫水鬼抓去了,這哪救得回來」。
這樣救不回來,哪樣救得回來?
文儕要問,負一層的大門內忽然伸出只手,徑直將他拉進了那團漆黑。
「誰?!」文儕呵斥一聲。
「你未來的心上人。」那人答。
文儕一巴掌拍他背上:「我剛才可把你一頓好找,死活不見人。」
「那報童同我說底頭淹了,我一回頭不見你人,還以為你已提先下樓,於是火急火燎趕了過來。誰知道這兒烏漆嘛黑的,別說是找人了,路都看不清!」
負一層文儕熟得不能再熟,便走到他前邊要領路。
那人偏要在後邊拽他的衣角,曖昧地說:「要帶我回家嗎?」
文儕不解風情:「不然你要去哪兒?跳到負二層游泳去嗎?」
「噯……」戚檐倒是不惱,只快步跟上前去,笑道,「我們一塊兒回家!」
誰料房子還沒進去呢,隔壁忽而傳來一聲——
「阿儕,你回來啦?放心,你屋裡東西沒被怎麼淹,就都平常那樣兒!來、你幫哥把這幾桶水送去……果然還是下雨天好,水的供應真是頂好頂好。」
文儕瞧不清東西,但能聽到是他的鄰居蔣工在忙著些什麼,身邊的積水嘩啦嘩啦地響。
不是吧……
文儕忽而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哥,您不會是在舀積水裝進飲水桶里吧?」文儕咽了口唾沫。
「是。怎麼了?」蔣工理直氣壯。
文儕良心未泯,哪能接受他拿泡腳泡垃圾的水來給人家喝:「髒啊!」
「髒個屁的髒。」蔣工把胸脯一拍,「我蔣爺盛的水,百分百的乾淨。」
文儕還在妄想糾正他:「您說垃圾髒不髒?」
「那還能幹淨?」蔣工答。
「那泡垃圾的水髒不髒?」文儕又問。
「髒!」蔣工又一答。
「那不就是了!」文儕舒出一口氣。
不曾想蔣工很快又接上一句:「桶里的水我也在喝,乾淨的。」
文儕將眉頭鎖緊:「為啥你喝就乾淨?」
蔣工說:「我只喝乾淨的水。」
「……」文儕放棄了和他理論,只說,「把水桶拿來吧,我送貨去。」
***
待那二人搬完水下樓時,大樓恰傳來廣播聲:「親愛的住戶,現在已是夜裡12:30,還請未歸家的住戶,儘快歸家!」
「30分鐘後全樓熄燈。」
眼瞧著時間跟破洞缸流水似嘩嘩啦啦,他倆是心急如焚極迫切地想要推進度。
奈何這兩日的事件發生過於固定,且除卻他二人的屋子以外,這棟大樓里的每一家店都有人專門守著,壓根沒有機會供他們進行地毯式的搜查。
沒辦法,只能等。
***
今日已是陰夢的第三天,四謎題依舊沒有出現。
戚檐將指尖摁在計畫本的周三上,往右一滑,說:「今天只有2層的海鮮市場要收租。」
他這一說,文儕就想起了包子鋪隔壁那奇詭的海鮮市場,於是說了句:「那市場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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