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二位怎在這兒啊?」戚檐不動聲色將手掛上吃了一驚的文儕的肩,溫柔拍了拍,「鳳哥,白小姐!」
適才那失聲驚叫的白小姐見狀匆忙捂了嘴,頗不好意思地沖倆人笑了笑。
滿身酒氣的鳳大少見狀也不起身,單頹喪地衝著倆人苦笑,而後緩慢地側過腦袋,沖桌上一張黑白照片揚了揚下巴:「當然是為了我小妹啊……」
文儕看去,驀見那張曾堆滿實驗數據的辦公桌已被清空,僅在桌尾放了一個裝有黑白照片的相框。
——是鳳梅。
「小鳳?!」戚檐故作誇張地擰了眉頭,先文儕一步上前去拿起那相框,「我竟不知她也去了……」
「這大火是公平的哇!奪人性命壓根不會去看姓甚名誰……」鳳大少惆悵地摸著一搪瓷酒杯,「近來我們家裡人都忙,沒人陪我小妹玩,她這段日子都住在薛家……哪裡想得到……」
鳳大少忽然掩面哭起來,旁兒那白小姐見他哭,也忍不住掉下眼淚,一時間,陰森森的地下室房間中僅剩倆人此起彼伏的慟哭聲。
「這麼瞧來,那鳳大少還是挺關心鳳梅的……那之前的世界裡,為何會出現鳳梅倉庫殺兄的場面?」文儕蹙眉繞過倆個淚人,停在了先前擺放人體組織等物的木架子前。
那木架子上已經沒有了大小各異的玻璃罐,文儕嗅了嗅,連丁點福馬林味道都沒剩下,取而代之的是數排燒得正旺的紅燭。他試圖從中翻出什麼線索,在發覺無論是架子還是辦公桌上都全無線索後,又回到了鳳大少與白小姐的桌前。
戚檐先坐下,而後本還有些不死心的文儕也坐了下來。
「鳳哥,你們為什麼在這兒祭拜小鳳啊?怎不帶她回家去?」戚檐拿起酒壺,套著近乎幫那夫妻倆斟滿了酒,「這裡又髒又暗,倒委屈小鳳了。」
「人死了,穿著衣服和沒穿是一個理吶!」鳳大少將盞中酒一飲而盡,砰地將杯盞給砸在桌上。
「這是什麼意思?」戚檐陪著笑,並不打算到此為止,抬手又給那人倒滿了一杯酒。
「嗐!你們薛、薛家人不懂!」鳳大少顯然有些醉了,舌頭已有些捋不直,他伸出一個指頭在戚檐面前晃,又忽然將朝天的指頭調轉方向,指向地面,「我們鳳家人死了可不就是光溜溜叫人看了個完嘛?!所以……」
「所以?」戚檐不動聲色瞥一眼聽得專心的文儕,悄摸揉了一把他的捲髮。
「所以死人都得往地下去,亦或者嚴嚴實實藏起來!千萬不能叫鬼差給抓了去!若是被抓了去,便只有下輩子當牛做馬的命,一不當心可是要入畜生道的!」
戚檐其實想問,所以,在你死後,鳳梅她把你藏到了鄰居家的糧倉嗎?
可他沒挑著合適時機,後來也就沒問成。
「鳳家兄妹倆關係應是真不錯……」文儕低聲琢磨著,忽又跳開那鳳家事,問,「所以這陰夢裡的生死究竟是怎麼定義的?怎麼說我倆死了呢……」
戚檐懶懶地趴在桌上,顯然是一副不樂意再動彈的模樣,見文儕瞧他,於是歪了腦袋枕住一條手臂,沖文儕粲然一笑。
文儕怔了怔,伸手去擰他的耳朵:「別偷懶,快起來分析!」
「哥,你是不是喜歡我笑啊?」戚檐看過去,雙眼撲閃撲閃。
「我要說我喜歡你哭,你還能哭給我看?」眼見戚檐要蹭他的手,文儕趕忙把手抽回去,又憤憤拍了他背。
「你捨不得。」
戚檐笑盈盈挺直了腰背,領著文儕走到辦公桌旁放置的一相框前。他瞥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倆人,果斷將那有些過厚的相框給拆了開。
下一瞬,數十張黑白照片掉了出來。那些照片多是鳳梅一人,偶爾有幾張是鳳梅與他人的合照,這之中包括了薛家人、方家人、甚至薛家表親花弘,唯獨沒有薛有山、戚檐、文儕以及在場的鳳大少與白小姐。
「存在於這些黑白照片之中的人,皆死在火災里了吧……」戚檐將照片一張張看去。
聞言文儕驀然一愣,他盯住戚檐帶笑的眼,說:「在先前的世界中,我們在鳳梅房間看過白小姐的訃告吧……此外,鳳大少也被鳳梅殺死在倉庫里,而剛剛那老頭又說我倆也死了……那……」
他忽然覺得口中乾澀,喉頭滾了滾,也依舊沒能緩解缺水感,他不自覺握住戚檐的手臂。
「如果我們四個都死了,那薛有山呢?他也早就死了嗎?什麼時候死的?是在生辰前後?還是回家前死在路上了?亦或者……」
戚檐見文儕分析得專注,含笑給他捏了捏肩:「那眼下我們先找找看薛有山是否真正死亡吧?」
文儕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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