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檐伸手攬住文儕的脖子,同文儕前胸貼後背。他走在最末,總能聽到自個兒身後有不屬於他倆的腳步聲。
他並沒回頭,僅僅是向前走。
再之後,是嘿嘿幾聲陰笑。
戚檐始終沒理,往常陰夢之中這類與極具存在感的npc相關的情節,多需要他們主動去觸發,而眼下他們急於先去地下室看看,那便理該先幹完那茬,沒必要再惹上個薛有山似的麻煩。
他保持著漠不關心的態度,直到一陣冰涼的風逼近,繼而粘貼他的頸子。戚檐將眼猛然一瞪,旋即抬腿回身,硬生生將挨近他的人踹飛去。
哐噹噹幾聲響,戚檐定睛看去,只見一老頭苦著臉栽倒在地——正是當初將文儕塞進蛇箱的老頭。
文儕聞聲轉過身來,便見那咳血的老頭霍地爬上前,跪身給他倆磕起了響頭。
「求、求二位爺爺恕罪!求二位爺爺恕罪——!」
戚檐沒問他恕何罪,先揚起下巴示意外頭那排上吊的黑屍,說:「你吊上去的?」
「是是是!是小人吊上去的。」
「為了什麼?」文儕擰眉。
那老頭緩緩仰起個腦袋,嘿嘿笑道:「他們還沒死透,若是不吊起來,騙不過閻王爺!」
「你這麼愛和閻王爺打交道,今兒來我二人面前磕頭幹什麼?」
老頭聞言笑得更歡了,他把掌一拍:「死人的世界,死人自然當大爺。」
「您二位……」
「都已死啦!」
第196章
「死了?」文儕朝前邁出一步,「少說笑了,你睜眼仔細看清楚了!死的是那些個被你吊起來的可憐人!」
文儕說及此處,忽而一愣,那老頭既認為他和戚檐都已死,那如今又見他倆生龍活虎的,怎麼不把所謂欺騙閻王爺的法子用在他們身上,卻要去為難那些個燒焦的屍體?
他口中的『死』,究竟是什麼?
難不成這裡的活人都是死人麼!
戚檐跟著上前,把搓暖的手捂上文儕的雙耳,笑道:「暖暖,都凍紅了。」
說罷,他抬眼看向那老頭,笑眯眯地說:「老人家,你說我們死了,怎麼死的?」
老頭嘿嘿直笑:「天機不可泄露!」
「那換個問題,你還知道誰死了?」戚檐逼問。
「文公子,你,還有……還有……」那老頭忽而像是卡殼了似的,卡在「還有」二字里出不來。
文儕看得煩躁,又問:「那這兒被燒死的人在你眼底都是活人麼?」
老頭打了個嗝兒,不再重複前話,只搖頭說:「不是在小的、小的眼底哩!他們本就活著!」
「那麼你呢?」戚檐盯住他,「你活著還是死了?」
「小的麼?」老頭摳著手上應搬運焦屍蹭上的黑屑,咧開嘴笑道,「小的當然死了啊!」
戚檐又問:「我們也死了,你為什麼拿我們當爺?」
「這陰界死人也分尊卑,最高乃自殺而亡的,其次是不受控的災厄,最次是他殺……」老頭眼睛滴溜轉了幾圈,只哆嗦著腿腳,說,「爺,天好冷,咱們一塊烤火去麼?」
「既然把我倆當爺,馬上給我滾乾淨了!」文儕冷臉吩咐,便扯著戚檐朝方家後院行去。
再回身時那疊聲稱是的老頭已沒了影兒。
「為何急著把他趕走?」
「你想和一個吊屍的老瘋子在一個方燒死滿宅人的地兒烤火?」文儕反問一句,深吸一口氣才繼續說,「無緣無故說要換地烤火,我覺著他是沒有線索能提供了才如此。」
「巧了,我也這麼想。」戚檐加快了步子,把手攏在一塊兒邊搓邊說,「現在閒人都死光了,讓我仔細瞅瞅那地下室里是不是真有寶貝。」
***
地下室的盡頭依舊是那扇血跡斑斑的木門,只不過門板上也已留下了大火曾漫及此處的焦黑印子。
文儕將鐵門閂一拉,鞋尖抵住門緩慢朝內推開。
入屋前的第一瞥,文儕瞧見的是兩雙骨碌碌打轉的眼。
那刺激感無異於裹著棉大衣的嚴冬忽然被人從頭到腳澆了盆涼透心的冰水,文儕覺得頭髮都差些豎起來的瞬間,屋內女人先捂臉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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