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該如何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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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檐從浴桶里出來時,薛有山已沒了影兒。問文儕,他也只說那人好似有什麼急事,泡了沒幾分鐘便匆匆離開了。
為避人耳目,戚檐選擇與文儕暫時分開,先拐去仔仔細細洗了回澡,這才趕往約定的地點。
他倆約好在二少的房門前匯合,可戚檐到時那兒不只有文儕,還有一抹紅影——花弘。
戚檐下意識躲到了一粗干樹後,小心翼翼地打量那許久未見的花瘸子。他和文儕說到底不是能叫旁人瞧見私會的身份,因此也沒敢貿然出去,單單吹了聲口哨暗示文儕。
天灰暗,花弘一身瘦骨套了身紅褂子,被風吹動,更鬼火一般。那倆人窸窸簌簌說個沒完,不多時花弘開始領著文儕往外走。
花弘拖著瘸腿向前,手裡一盞煤油燈搖搖晃晃地照路,一會兒偏向左邊,一會兒又偏向右邊,文儕就跟在他身邊,三番五次想從他手中接過那煤油燈,都被花弘給躲了開。
「當真固執……」
戚檐不遠不近地跟著倆人,總覺得這宅中路是越走越生。花弘不知想要拐到哪兒去,他原以為至少會是他自個的臥房之類的,哪曾想他最後竟領著文儕進了一荒院。
叢生的雜草自月洞門處蔓延至一塌了半面牆的屋子前,院中栽了棵老榆樹,上頭站著幾隻聒噪的烏鴉,啊啊啼叫。戚檐並不明白那花弘當初分明一副要掐死文儕的模樣,文儕今兒怎就能輕易答應隨那人一同到這般陰森森的地來。
他緊貼著牆壁,費了不小力氣才終於聽清倆人的對話。
「弘哥,這就是你說的薛府有神仙保佑的地麼?」文儕乾笑幾聲,「我有點怕黑,總覺得會鬧鬼呢……」
「鬼神都是一家的。」花弘的語氣很冷漠,「你到樹邊等我,我拿了東西就過去。」
花弘言罷就拎著煤油燈往那斷壁頹垣去了,他在那廢墟垃圾堆中翻找了好一會兒,俄頃發出嘶嘶幾聲。戚檐探頭去看,這才看清是花弘在裁布。
兩段長布被他拖去了樹前,花弘雖說一副病態,但身量高,沒費太大力氣便將兩條布給繞上了樹枝。
戚檐一看便明白了花弘的用意,文儕顯然也看出來了。此刻他面上雖依舊帶著笑,但身子已明顯偏向了遠離花弘的那一方。
花弘辦事細緻,先給第一條粗布打了死結,這才去動第二條。在此期間,文儕什麼話也沒說,直到花弘將手中事都忙完,回過身對他笑起來。
「來吧,咱們一塊兒去見神仙。」
鄭槐真特麼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才碰上這麼一家人。
文儕哈哈笑著,擺手說:「弘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花弘面上沒甚表情,「來,別怕,把手給我,我們一起走。」
「哈、哈哈……」文儕假意伸了只手,卻在花弘要將他的手握住的剎那,驀然打掉了花弘另一隻手裡拎著的煤油燈。
「啪嚓——」
燈滅了。
「跑!!!」
文儕的手下一刻被一隻大掌給包裹住,戚檐沒來得及說別的,攥住文儕便往外沖。
因是沒聽見身後花弘的腳步聲,文儕回首瞧了眼,也是那匆匆一瞥,他看見了孤立原地的、身著紅衣的花弘。那人沒有要追來的意思,也並沒有朝院外走去,而是轉身走向了那棵樹。
「啊啊——」
樹上的昏鴉驚飛起,叫聲尤為悽厲。
***
儘管花弘沒有要追來的意思,倆人還是跑到喘不上氣來才終於慢下腳步。
「傻X……特麼的要有多大仇才帶人一塊兒自殺?」戚檐捧住文儕的臉,仔細翻看,「沒傷到哪吧?」
「沒傷到。只不過……雖說手段過於極端,但我瞧花弘那態度並不太像是純粹想害鄭槐……」文儕想了想,「咱們恐怕得想辦法弄清花弘這人究竟經歷了什麼。」
「所以你剛剛什麼心情?」戚檐戳了戳文儕的心口,「鄭槐他什麼反應?」
「那還……當真是怕極了。鄭槐的應激反應很強,顯然是把花弘當殺人的瘋子了——明面上看來,確實是這樣沒錯。」
戚檐聽了那話好似很不高興,身子往前一倒就把文儕抱住了。文儕已經已經習慣了他莫名其妙的親密動作,只一面想,一面開口。
「你被土匪打傷昏睡那晚,我把這薛宅上下走了一趟,目前這宅子重點局域咱們已看了個大概,只剩薛無平房間、花弘與鳳梅落腳的客臥以及專門分給方家的一個偏院還沒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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