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院大麼?」戚檐因文儕難得的乖順而傻笑起來。
文儕點頭:「至少得有鄭槐住的屋子,包括其屋外荒院的五倍往上。」
「這薛家待方家還真是上心……」戚檐瞅見來人,於是猛然撒手,默默瞧著自眼前走過的方良和方辰,頓了頓才繼續說,「眼下不見方大爺,十有八九應是留屋子裡照顧那老小方景了,咱們此時若是要去,保不准就要撞見他……你沒事麼?」
文儕搖頭:「在陰夢裡成日上刀山下火海,方大爺那般干打根本排不上號,我早都忘了……快走吧!」
***
方家小院在薛家宅的西北角,必經之路在鄭槐與苗嫂屋旁。
途中二人意料中地碰上那媒婆打扮的苗嫂,雖說文儕堅稱那苗嫂的容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甚至可以說是換了個人,可戚檐左瞧右瞧,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沒變。
變了的僅有她的衣裝打扮。
文儕見他面露錯愕,只搖搖頭,說:「罷了,管你們和我看的是不是一個人做什麼……走走走,翻方家去。」
話沒說完便扯著戚檐走,然而甫一來到方家院外,倆人就犯起了愁。
「不是說方大爺和方景都在屋子裡頭麼……怎麼屋門從外頭鎖著?」
戚檐聳聳肩:「篤定他們不會出來唄,再不然就是屋裡頭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翻牆進去麼?」
「成啊。」文儕不假思索,「你先踩我手上去?」
「那不成。」戚檐聳聳肩,「你得先進去,否則撞了外頭來人,你又要給他們罵。」
「不都一樣嘛,反正就算我先進去也得在牆頭露個腦袋,伸手拉你一把。」
「就是不一樣嘛。」戚檐將他推去牆邊,「就從這兒進。」
說罷,便把膝蓋彎了下去,雙手相疊作馬鞍狀,笑盈盈:「我們大哥,請踩吧。」
文儕深吸一口氣,二話沒說,便踩上他手。戚檐緩緩抬高,文儕挑準時機縱身一躍,雙手便死死扒上了牆。大學多年的引體向上加分經驗叫他輕而易舉地撐身上牆,隨即騎坐其上,壓身向下伸了手。
這方家小院的牆修得極高,戚檐在下邊小跑蓄勢好一會兒,才終於跳起夠到文儕的手。
文儕的雙腿卡緊牆頭,死命咬牙將戚檐往上扯,良久過後才雙雙上牆。
然而牆是上了,倒不知道怎麼下了。
文儕怕戚檐同他玩什麼公主抱的戲碼,在戚檐一個招呼不打便往下跳時,也爭先恐後地跟著他一道跳了下去。
落地後倆人迅速往水缸後竄躲起來,耐心等了半晌也沒等來被驚擾的人,也算是平安度過此關了。
「先去哪兒?」戚檐問。
「去確定方大爺和方景的位置。」文儕掃著周遭的環境,「不找到那父子倆我心難安。」
那話說完後不久,他倆便自廂房的窗子瞧見了屋內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的方大爺,以及一旁擺著的紫竹搖籃與其中闔著眸子的嬰孩。
文儕細細將那二人狀態又掃過一遭,這才鬆開窗框隨戚檐一道往那不起眼的後院行去。
近日下了數場雪,苗嫂和鄭槐那小院裡積雪厚毯似的,這兒的積雪倒是薄薄地貼著石頭地,只有角落一處,積雪被壘做了一座山。
照平日,方家人愛怎麼清理積雪就怎麼清理,可是今兒這平平無奇的後院忽而冒出個比及人肩的三角雪山,那倆精明人沒可能不去碰。
他倆對看一眼,便不約而同地抓起堆在牆角的鐵鏟。須臾,尖鏟狠狠戳入雪中,將那些礦石一般發閃的白雪往四周鏟去。
鏟雪期間為了節能,二人都沒說話,十分鐘後,當一個上下翻蓋的鐵門暴露在他們眼前時,文儕總算能吐出一口氣:「終於來了點有用的。」
要去地下室不能沒燈,故而文儕決定使蠻力把那地下室的門撬開,也是這時,戚檐麻利地找了倆小燭台來。
「梆——」
文儕拿那鏟子撬了半晌,竟還真叫他把地下室的門給撬開了。
他背身接過戚檐手中燭台,既沒理會裡頭潮濕的涼風、滴答直響的水聲,也沒管不知何時開始飄蕩在耳畔的、輕柔的、女人的吟哦。
文儕被那泥濘地下室的黑潮吞了去,繼而是戚檐。
在他們下去後不久,地下室的重門忽而從雪中翻起,緩慢地闔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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