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拐七拐八說了一大通,才入正題:「今兒你兄弟倆就一塊對付一夜啊!」
戚檐覺得可笑,原以為那薛有山會當即否定,誰料那人啥話也沒說,只是把身上雪拍了個乾淨,隨後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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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有山把禮品分完,末了將自己的包袱往婚房拿。戚檐無聲地跟在他身後,打算趁那人睡後自個兒動手去把那包袱給仔細翻一遭。
戚檐原還想進屋後同他套個近乎的,豈料那薛有山回屋後便吹燈往榻上躺,說:「別瞎看,睡。」
戚檐假心假意地笑上兩聲,便跟著躺去了床沿。
約莫倆小時後,他猜想那大少該睡了,便試探著往後頭翻了個身,誰料一霎撞進那人瞪得滴溜圓的雙眼,倆眼球皆看不得白了,儘是猙獰的血絲。
那薛有山眼也不眨,僅僅一字一頓地說:「戚檐,你要是膽敢對阿儕出手,我便要拿刀捅死你,你明白嗎?」
戚檐遭了那人威脅,只覺得新奇且好笑,誰料還沒回敬點什麼,薛有山那放在床側架子上的包袱忽而解開來,如給耗子啄破的米袋一般往外吐東西。
起初月光很弱,戚檐啥也看不清,後來有人打著燈籠自廊前走過,那紅光將地上紙片一照,映亮了地上的東西——儘是文儕的畫像,鉛筆的,鋼筆的,毛筆的。除此之外還有好些裝著各種頭髮、紐扣之類東西的封袋,每一封袋外都貼著個寫有「文儕」二字的貼紙。
哈,多沉重狂放的愛……
這陰夢裡能不能多一些像裴寧那樣內斂的愛?
***
雖說明日戚檐便能順理成章地住回自個兒的屋子,但文儕仍舊覺著提前去踩點更好些,省得下人將屋中線索也一併收拾了去。
聽戚檐說,他近來沒能搬回自己那屋是因為那倆頑童往他屋裡扔了一堆蟲,連床褥都給八腿大蜘蛛搭了窩,占了地盤,但他先前路過那屋時匆匆瞥過一眼,那被縟凸起來小丘似的,應是藏了點什麼。
文儕其實至今還很困惑薛無平作為薛家小兒子,緣何如此討厭他兩個哥哥,適才也沒在迎接的人群里瞅見薛無平。若是薛有山和戚檐原身存在什麼作風問題的話,至今也沒瞅見除那倆活寶外的人對他倆有什麼意見。
就連那脾氣火辣的鳳梅,也並不似方美和薛無平那般張口就罵,其中淵源還得仔細問問。
這薛家老宅里大概是真的有鬼,一條路走起來時而長時而短,分明上一眼戚檐的房門還是遠方一個點,他再往前一步,便已停在了那間屋的門前。
文儕並沒在屋前駐足太久,瞅了眼四周見沒人便迅速竄入裡頭。他將手中拎著的煤油燈往屋中一照,先瞅見滿地的蟲屍。他倒是對此不甚在意,踩住那些黑黢黢的死蟲便直往內屋去。
他目的很明確——他要先翻床。因是不知道晚些時候會不會冒出什麼鬼東西,只有先把那床上東西瞧清楚了心底才能踏實。
煤油燈被文儕隨手往床邊茶案上一擱,他便鑽進了那張月洞門罩式紅木架子床。
第一眼,他瞧見那床金褥子與紅被子,感慨一嘴那配色和龍紋很襯那二少的太子脾氣。第二眼,他看見了戚檐說的那隻占床的粗腿大蜘蛛,也沒多想,抓了那東西的一條腿便給它扔下床去。
在床的角落裡的確有處鼓包,不算太明顯,應是被壓在床褥底下。他將手伸過去往裡摸,從蛛網中把那東西給掏了出來。
——是一本畫冊。
文儕盤腿倚牆,以保證他能第一時間瞧見外頭來人。他先仔細確認了畫冊署名是戚檐的名字,這才把畫冊在膝上攤開。
被薛家二少藏著掖著的畫冊的第一頁僅僅是一人模糊的背影,由於用墨太重,無法分辨出那人的性別。文儕又翻一頁,這回看清了是個男人,只是那二少畫技感人,畫的人物除了有鼻子有眼以外看不出具體的五官特徵。
照這陰夢的習慣,指不定一會就要從哪兒冒出那般扭曲長相的男鬼,文儕也確實聽見了床底有點什麼動靜,但現在還不是觸發嚇人鬼機制的時候。畢竟他線索還沒查完呢,哪裡捨得走?
畫冊接下來出現了幾頁空白與黑紅色亂塗的頁面,繼而便是一張男人細緻的正臉素描,顯然,薛二少的畫技精進了許多,這般已能輕易辨認出畫的是誰。
所以文儕說——
「靠,特麼的又是個變態……」
不是別人,正是那二少未過門的「嫂子」——鄭槐。
畫的當然是文儕他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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