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儕抬手撥開了戚檐的長指:「我領著你走,你別離我太遠。」
戚檐高興點了頭:「咱們牽手吧?這樣絕對不會走丟。」
文儕想了想,沒有拒絕,只說並肩牽手太怪,一前一後走便好。
戚檐瞧著面前那張模糊的臉,笑著捋開文儕額前有些遮眼的碎發。
他當然知道文儕提出這要求才不是出於那無厘頭的緣由——手都牽了,哪裡還有什麼前後之分?文儕不過是想找藉口擋在他身前,好在殺人犯竄出來的那一刻替他擋刀。
可戚檐還是罕見地順了文儕的意。
他確實很喜歡文儕,文儕要他活著他便活著,要他死他也絕不會推辭,只要文儕能活著便好。可畢竟現如今文儕寄居他人身體,這兒的文儕同真正的文儕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
說到底,真正的文儕想要的是通關,那麼他就理該幫文儕實現願望。
所以,縱然文儕死在這陰夢裡,雖說也叫他心痛吧,但依舊在他可接受範圍內——因為他相信文儕,卻並不能相信吳琛他弟。
上三局失去的記憶雖說找不回來了,可那時的自己偏偏留下個意味深長的告誡——【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當然包括了文儕。
文儕的名字位於名單之上,那麼,他會是受害者亦或者殺人犯嗎?
戚檐不確定,但並非全無懷疑。
跳出這即將發生的殺人案來說,這雙胞胎弟弟與吳琛究竟什麼關係?連接他們的特殊羈絆究竟是什麼,僅僅是血緣關係嗎?
應該更深才對啊……
戚檐一直試圖查找能夠明示暗示二人關係的線索,卻是一無所獲。
他捏了捏文儕的手,那人卻反掙開來,轉而包住他的。奈何還是他的手要大些,只又輕而易舉地回握過去。到最後,文儕便也不再掙扎了。
他們七拐八繞,謹慎避開了尋常路,淨揀了些長滿雜草的的土道走。他倆幾乎是繞到一戶的大門前便進去查一家,最後也不過白白耗時而已。
在偌大的村里急走,倆人都有些喘,寒涼的空氣從口中灌入肺中,凍得戚檐喉嚨疼。當倆人又一次停在一間窄小的土屋前時,四面無端響起了嗩吶與報喪聲。
有什麼人在山嶺處哀叫,抽噎聲被拉得很長,戚檐聽出其中幽怨,只催促著文儕快些砸開鎖。
他無端有些心悸,心跳與呼吸頻率的同時上升叫他頭暈眼花。
「咔噠——」鎖開了。
「砰鐺——」鎖落了地。
戚檐推開門,趕忙入內,而後慌忙將門甩上了。
門被他驟然甩上,他用身子抵著門,而後驀然聽見了身後傳來硬物撞擊大門的巨響。
他死死堵著門,不讓那東西進來。
他不能死在這,他也必須保護文儕。
保護文儕?
文儕?
文儕呢?!
戚檐驟然醒神,他掃視著窄屋,卻是空空如也,獨他一人倚著門。
在他的身後,一門之隔,他聽見了幾聲有氣無力的「救命」。
那聲音實在太過微弱,以至於他根本無法辨認是否是文儕的聲音。
「嘎吱嘎吱——」
有什麼東西在咀嚼著骨肉。
文儕在外面?!
他被什麼東西咬了?!!
戚檐赫然將大門拽開,卻只覷見了地上一道拖拽出的長長血痕。
是文儕?
被拖走的是文儕嗎?!
是他將門堵死,把文儕害死了?
他若是快些開門,能救得了他嗎?!
能嗎?!!!
「給個準話啊……」
戚檐仰頭任雨水將他的面容澆濕,一段模糊不清的回憶像是暈開的水墨慢慢褪了水,凝作了一個清晰的墨點。
他總是抓不到。
總是錯過。
***
2017年夏天,他們高二待升高三。
暑熱,蟬鳴像是在樹深處炸開一般聒噪,薄汗黏在頸後,風吹不干。
周五下午最後一節是高二年級三個火箭班的共同體育課,班裡同學大都藉機早退,跑食堂去了,獨戚檐他自個跑體育部拿學生卡換了籃球,要回班找段禮他們打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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