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戚檐聳肩,「有人走了。」
文儕的眸子縮了一縮:「平大廚……你當時不說他屋子裡都是書麼,這筆桿子會不會指的就是他?」
戚檐點點頭:「平大廚的離開對於周宣來說就那麼難以接受麼……」
「你記得我說過吧,廚子看書正常,在陰夢裡卻是不正常的,所以……我覺得平大廚的職業多半發生了異化,他從事的應該是與文本相關的工作……雖然我認為這些都不重要——看四號展櫃吧。」
戚檐適才已將四號展櫃端量了一陣子,這會兒含笑倚牆踢地上水玩。
「怎麼這般多的鐵棍子……」文儕打量著,「看到行李箱我就煩,四爺有行李箱,大姨有,李策有,孟老闆也有,這又指的哪個……」
文儕擰眉抬眼看那戲水的戚檐,伸出只手說:「你過來。」
戚檐還真聽話,笑吟吟地把手搭了上去。
「你怎麼了?」文儕問他。
「我?我沒事啊……」戚檐拿兩手柄文儕的手夾住,哈氣幫他暖手,「指尖都給凍紅了,我好心疼。」
「少騙我。」文儕拿另一隻手柄他理了理髮型,「你又假笑,那四號展櫃怎麼你了?你有思路了。」
戚檐聞言不再笑,只將臉撇開罵了句髒話。
文儕像是在哄貓貓狗狗似的,拿掌輕輕搓著他後頸的一點發,後來抽手勾低他的腦袋,說:「彆氣了,趕時間。」
那鬧了脾氣的人兒於是將腦袋耷拉下來,壓在他的右肩:「排列齊整的鐵棒子,你覺得像什麼,你可能覺得什麼也不像,可像我這種有個犯罪的畜生爹的人,最清楚那東西像什麼。」
「像鐵窗。監獄的鐵窗。」戚檐看向他,面上帶著悲哀又瘋狂的笑,「我有時都要相信犯罪因子繼承這東西了……你知道麼?我一想到他,就想將那狗東西碎屍萬端。」
文儕的手摸上了他的頸子,眼睛雖說盯著那幾根鐵棒子,卻還是說:「你去沙發那兒坐著吧,我先自個幹活,等你穩定下來再抬頭,我不想你拿恨那畜生一般的眼神看我。」
戚檐攥著他的雙臂笑起來,他說:「你甚至沒問我那人犯了什麼事。」
「你都想殺了他了,他能幹什麼好事?」文儕說。
「啊……」戚檐把臉在他肩上滾,「沒了你,我該怎麼辦啊……你跟我在一起吧。」
「不要,」文儕說,「我現在答應了,只能說明我可憐你。如果交往創建在這一前提上,不是你瘋就是我蠢。」
文儕說著忽而移目向下:「話說這酒瓶都是空的,卻有酒水,如果酒真的是這陰夢裡的一個重要意象的話,那可不是個好兆頭——酗酒、衝動不理智、放縱、暴力……酒就是容易給人留下這種印象的東西……只是這宅子裡的酒雖多,但NPC似乎除了第一夜,都沒怎么喝……」
文儕正念著,收藏室的門忽然被敲了好幾下,周四爺在外頭吼叫起來:「你!!!為啥拒絕你大姨?!!」
「好了嗎?」文儕有些無奈,「固定事件來了,你好了我再去給那醉鬼開門。」
「得好才行啊。」戚檐仰起頭來,「咱們趕時間呢。」
***
文儕又得了周四爺一通好罵,這會兒坐在書桌前整理線索筆記。
「哥,咱們夜探流民的房間去麼?畢竟今日太過特殊,我不信這遊行中沒有藏著半點線索。」
文儕握著根鋼筆在第三日的詳細日程上畫橫線,他差些忘了,第三日的淩晨便是流民遊行的日子。
上一輪倆人擔心貿然行動會引火燒身,導致陰夢時長縮短,因而沒敢貿然下樓。但從上局來看,他倆的死都隱約存在固定的發展形式,因此,受突發事件影響而提前死亡的可能性並不高。
「當初顧大姨不是說那些流民身上帶有瘟疫麼?」文儕彎指敲在那有些走神的戚檐的前額,正色說,「目前還不確定我身上那疹子的發病原因,總之和瘟疫一定有點聯繫,如果我一會兒真起了疹子,你甭管我,直接去干正事,聽明白沒有?」
「要我見死不救唄,你自個兒要做個大善人,但要逼我做惡人。」戚檐摩挲起他的手腕,難得沒裝著委屈上望,他斂著睫,說,「答應你也可以,你得給我點賠償。」
「誰理你……」文儕不再同他廢話,起身開門,徑直走入黑漆漆的走廊。
文儕自顧自往前走,戚檐便像他的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後,他不說話,也幾乎沒留下什麼腳步聲,以至於文儕總覺得戚檐沒跟上來。可每每他慢下亦或稍停腳步,貼近脊背的體溫又格外清晰。
他當然知道,戚檐生氣了。
可他不會哄人,也沒想哄人——會讓單戀者誤會的舉動越少越好。
食髓自然知味,本就不存在的希望若像施捨一般給了戚檐,只會叫那人愈陷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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