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外頭那少年已將臉粘貼了玻璃窗,他的臉給風雪和窗子凍得紅撲撲的,卻是毫不吝嗇地大咧著嘴,笑說:「周哥,我來啦!」
文儕一愣,隨即傾身沖外頭喊:「誰在門附近?幫忙給李策開開門!」
開門的是周四爺,那瘦老爺直將他的侄兒抱起來掂了掂,頓然笑皺了臉:「讓舅舅看看,都長這般大了啊?」
大嗎?文儕一言不發地打量著那李策,左瞧右瞧那人也不過七八歲。
李策嘿嘿笑著,很快便從周四爺懷裡掙脫出來,往文儕那兒撲來:「哥,我真想死你了。」
雖說文儕仍舊勾著嘴笑,心裡卻想:這不該啊,不是說李策是因為心理創傷前來療養的麼?這樣個陽光小子,哪裡像是心裡有病的樣子?還是說因為這是周宣的陰夢,那人對他表弟的情緒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忽視和簡化?
「奇怪……」文儕不由得呢喃出聲。
那小孩卻渾似沒聽著,只仰頭問他:「周宣哥,檐哥他在哪兒?」
李策問戚檐在哪兒?
李策他和戚檐的原主關係也很好麼?
戚檐年紀也不大啊,在周家幹了很多年了?
是童工?
「你檐哥啊……他昨兒熬夜熬得有些瘋,這會兒睡得正沉。」文儕不大放心,擔憂他去打擾上頭那隻睡得正熟的狐狸,便又特意叮囑一句,「你讓他好好休息休息,近些日子我們鎮上鬧瘟疫,不睡飽,抵抗力怕是不行!」
李策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只詫異地轉向周四爺,說:「舅舅,您不是說這疹子與免疫力高低無關麼……分明就是XX害的……」
文儕根本就沒聽清那李策同周四爺說了啥,只是他的手一陣搐動,差些往那小孩的面上扇去狠狠一掌。
周四爺似乎有些察覺,方合門攔住外頭大風雪,便抓著那小孩兒的肩膀便把他往自個兒身邊抓了抓。
可李策卻像是很不服,手一伸便捉了文儕的,埋怨說:「舅舅你幹什麼拉我,我要同宣哥玩去!!」
「李策……你、你不聽話!你哥長了疹子!」
「這有什麼的!」李策嘟嘴,「我爸說了,那病不傳染,您怎就不信!!」
周四爺吼他:「我哪裡是不信你,我不信的是XX!!!」
李策沒轍,只好把文儕的手臂鬆了,說:「哥,我先去收拾收拾行李,一會兒下來找你玩啊!」
文儕鬼迷心竅地沖那李策走了一步,像是想要挽留什麼,然而他的手伸到半途給周四爺打了下去。
「阿宣,把門邊那掃帚拿上,咱們掃一掃屋子,收拾收拾,乾淨些才能住人不是?」
文儕摩挲著掃帚柄,問:「昨夜您不是才掃過的麼?這都掃了一整晚了,還沒收拾乾淨?」
「我昨晚掃乾淨了,這宅子今兒就不會再髒了麼?」周四爺搖腦袋,說,「隨我上樓打掃小客廳去!」
***
上頭已沒有空房間供李策搬入,由於文儕今兒身子有些毛病,周四爺不肯讓他同文儕住一間屋子,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搬去一樓與戚檐同住。
由於文儕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不要吵醒戚檐,故而他推門進去時動作幅度極小,誰料門單吱呀響起一聲,戚檐便睜了眼。
戚檐伸手往旁邊摸了個空,便斜眼去盯那小孩兒,繼而轉眸子看了看這房間的擺設,只覺得困惑。
——他昨夜不是跑去文儕屋裡睡的麼,這會兒怎麼在自己屋裡?還有這小孩兒誰啊?
他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看向李策,著意眯了眼才說:「哎呦,爛眼睛,現在視力越來越壞!誰啊你,看不清!」
李策抓緊背包,說:「檐哥,我李策啊!」
戚檐一愣,便笑起來:「哎呦原來是李少爺。——一個人來的?老爺不來?」
李策搖搖頭:「爸他工作忙。」
「你一人跑這鎮子來,不怕染上瘟疫?」戚檐饒有興致地看著那有些不安的孩子。
「……爸媽說有四舅舅在,我就沒事!」
「四爺他再能幹也不是啥靈丹妙藥啊。」戚檐說著,又問他,「你周宣哥身子上總起瘟疫症狀似的疹子,四爺他不也束手無策麼!」
「話、話雖如此……」李策的手抓緊了包,忽而掉起眼淚,他匆匆拿手背抹乾淨,才說,「檐哥,我年紀小,可是瘟疫那事不是很容易解決的嗎?為何周宣哥他就是不樂意呢?我受過那人幫助的,他就跟神仙似的,沒有什麼是治不了的。」
戚檐含笑看著他,追問:「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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