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間,戚檐被一股不受控的緊張感所裹挾,他一時喘不過氣來,那李策好似在催促他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戚檐屏住呼吸,倉促將紅日記本從前往後又確認了一遍,便急匆匆走出了書房。他本打算直接往樓下去,恰目光瞥向那通往露台的二層小客廳,忽而反應過來這幾日雖總經過那兒,卻也沒怎麼仔細翻找過,便一個箭步衝去了客廳的電視櫃前。
他拉開抽屜,裡邊塞滿了雜誌,只是雜誌的內容卻讓戚檐有些困惑——全是較為明顯的女性向雜誌。
雜誌封面上無不用高跟鞋、口紅諸類,以及其他大眾化的、常被使用作為女性符號的物品作為封面。可是照老管家所言,這宅子的所有者是周宣,而這又是李策的陰夢,若要放置標誌物,怎麼也該是男性的東西才對。
戚檐眨了眨眼。
這七日裡的死者好似皆是女性來著,就連文儕、袁景和任懷起初說撞了鬼,說的也是個女鬼。
所以,她是誰?
戚檐原先單純以為女鬼只是用以增添這委託驚悚感的固定設置,可這樣看來,那想法便有失偏頗了。
他利落起身,在沙發與茶几那又摸了半晌。
從椅子縫裡找到一條心型項鍊。
沒了。
戚檐將項鍊收進褲兜里,旋即跑下了樓梯,路上碰著那柳未,給那人莫名其妙剜了一眼,他也不惱,單厚著臉皮問:「小柳,你這眼神不大好啊?我做什麼惹你生厭了麼?」
柳未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僅僅飛速踩著台階從他身旁跑下去,只是她的步子邁得有些怪,戚檐於是又開口問她:「小柳,你腳扭著了?」
柳未這才很不耐煩地應話:「……早好了,只是還有些怕,不大敢用力。」
戚檐聳聳肩,隨即跑下樓去,驀地推開了通向後院的門,鑽進了那間未嘗走入的溫室里。
他來這兒時心裡已有了自個兒的判斷。
——他覺得這溫室與謎題一脫不了干係。
【壹、我痴迷植物,夢裡頭那些為非作歹的好人,卻總在裁葉。】
***
溫室的面積說不上大,目測大約只比客廳寬敞上一些。
三角頂,玻璃牆面,幾乎皆是大盆栽的花卉,其中半數是綠蘿以及虎尾蘭、吊蘭之類的純綠植物。
這般來看,若是將謎題一中的「裁葉」映射到陰夢當中,這行為若是施行下去,無異於毀掉這溫室。
那麼,植物的寓意究竟是什麼呢?
戚檐在溫室內轉了一圈,並沒有瞧見什麼放置在顯眼位置的線索,於是蹲身下去一邊翻找花盆,一邊思考謎題一。
謎題一有一個很重要的名詞——「夢」。
可是自打他來到這一陰夢中,他每夜都被那老管家趕著回房睡覺,甭提做夢了,他連進入睡眠狀態的實感都沒有,幾乎都是一閉眼一睜眼,天便亮了。
既然這陰夢裡不存在尋常夢境,那這很可能意味著夢與現實同時存在於其中。
「夢的邊界在哪兒呢……」戚檐呢喃著,手已順勢插入泥土中刨開了一株虎尾蘭。
叫他驚奇的是,那盆栽的根部並沒有附著泥土,他所看到的那層泥土,僅有頭髮絲那般的薄。
戚檐不死心,只將其他的植物也都拔出來看,結果——皆是那般。
「也沒有液體,應不是無土栽培……」戚檐起身,自言自語道,「這處設置是因為陰夢而荒謬化了,還是說,我此刻已身處夢裡?」
「不對……謎題一里說有人在裁葉來著,可是盯了那園丁有一會兒了,那人從沒拿起剪子裁剪植物……」
戚檐尚留有理智,也不在乎時間之類,只往長椅上一坐便開始咬文嚼字。
【壹、我痴迷植物,夢裡頭那些為非作歹的好人,卻總在裁葉。】
「為非作歹」意指那些人不受控,「好人」代表著李策對那些人的品性乃至於行為正確性的認可,「總」意味這這一行為不斷重複進行。
總結來看,是夢中人常常做一些他牴觸,但是正確的事,即從一般價值觀來看,「裁葉」是正確的,那麼相對的,李策「痴迷植物」這件事便是錯誤的。
戚檐目前雖想不明白這「植物」與「裁葉」的意義,可最叫他心煩的卻不是那事,他想不通為何李策要強調他的「夢」。
夢。
他首先排除掉了夢的其他含義,譬如幻想與夢想,因為這倆者皆是憑藉個人的主觀意願創造出來的東西。
「植物……夢境……」
溫室裡頭安靜得緊,唯一的聲源來自掉落在屋頂上的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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