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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這玩意放在過去,於他而言就好若往熾盛的火坑裡不痛不癢扔了根爛木柴,可如今文儕在身邊就不一樣了——他皮開肉綻要給那人看,流血化膿要給那人瞧,咳嗽發熱也自然是討得那人同情的籌碼。

文儕或許一時半會兒不會喜歡他,可他從來不需要賭文儕是否會同情他。

既然那大善人憐憫泛濫,便怨不得他這涎皮賴臉的瘋子伺機糾纏了。

二層的走廊盡頭,一端是周宣房間以及一間儲物室,另一端則是露台與收藏室。那間收藏室緊挨著昨兒他們躲鬼布偶的那間純白屋,只不過那間屋子這會兒又上了鎖,好似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擦身經過那間屋子,在推開收藏室的木門的倏忽間,吸進一口醇厚的沉香味。

實話說,他心底早便有往收藏室來的衝動,那衝動當然不是來自於他這對藝術毫無興致的滑頭,那貪念屬於原主李策。

每當戚檐往那處靠近,他便隱約察覺心跳在加速。可如今他站在收藏室里,環顧四周那些個藝術品,只覺著索然無味,心臟也僅僅平穩地跳動著。

心如止水。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用色穠麗的油畫,雖說一眼便知那些藏品價值不菲,他卻也依舊像頭被強趕上磨的乏驢子,蔫頭耷腦,了無興致。

那般懶意是被一架金絲楠木鋼琴驅散的。

他的長指在撫過黑白琴鍵時,驀地生出一股躁念。

唇線方揚起些弧度,手已將幾個白鍵往下摁了,低音區渾厚悶沉的響聲震動了他的鼓膜,戚檐這才滿意地收回手去。

李策那突然噴薄的感情他很熟悉,那是一種萬般捨不得,又如何也得不到的陰鬱與焦躁——他觸碰文儕的時候也是這麼個感覺,而今愈發沉重,便是把他吞入腹中恐怕都不得滿足。

所以,李策想要什麼?又害怕失去什麼?

「就這潮濕地兒還想放藏品……」

戚檐一邊嘲弄,一邊掀開三角鋼琴的頂蓋往裡瞧。他還想著沒人閒了慌的往那裡頭藏東西,哪曾想還真有,還不少。他於是摸來一旁的支撐杆,直戳入頂蓋的凹陷處,確認撐穩了才鬆手。

他將藏在裡邊的兩個白色塑膠袋往外拿,還沒拆開,先嗅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液味。

「什麼鬼玩意……」

戚檐皺著鼻子將一袋拆開,沒曾想裡頭東西倒叫他覺著有些異樣的熟悉:持針器、線剪、組織剪、縫針——皆是手術縫合用具。

這些玩意怎能和鋼琴扯上關係?

戚檐沒明白,於是又轉向了另一袋——止血帶、紗布、血管鉗……

「成,這一袋是止血用的……」戚檐的眉峰被他擰出幾道溝壑,「是在這動了場手術麼……」

李策究竟是對鋼琴有執念,還是對鋼琴里的手術用具耿耿於懷?

戚檐沒想明白,自顧自走至收藏室里最為醒目的一張半身肖像畫前,畫上是一個女人,可惜女人的動作稍顯僵硬,好在畫工精湛,大膽的用色能叫人輕易忽視那不夠自然的軀體動作。

只不過,那赤紅的背景總有些莫名的眼熟。

眼熟,不能更眼熟了!

戚檐仔細想了想,近來總見血,可除了發生車禍時,文儕身下汩汩流動的血泊,他便再不能想起其他的了。

雙目驟然一眩,他趕忙扶住那畫框穩住身子。這會兒,他微俯首,目光恰落在畫像上女人交疊的手指上——纖細白皙的右手壓著左手,那動作微微有些僵硬,就好若在遮掩著什麼。

戚檐將臉湊得更近,倏忽間他震悚著往後退了一步——那女人的左手僅有三根手指!

也正是那刻意地遮掩,叫她的動作顯得拘謹且不自然。

在強烈的預感下,戚檐回身掃視了全屋大大小小的人物畫像。他的腳步在加快、越來越快,以門為起點逆時針繞著屋子走,不時駐足仔細打量沿途遇到的每一張人物畫像。

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時,他確認了一個事實——所有畫像中人物的左手都缺了兩根手指。

他有些笑不出來,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任懷屋內的手指堆,也因為他的心臟砰砰直跳,就好若發現自個兒沾染上了足以致死的瘟疫,亦或者觸碰到了什麼惡毒的詛咒一般忐忑不安起來。

顯然,李策在害怕。

甚至可以說得上極度地恐慌。

他在怕什麼?

戚檐正思考著,忽見地上一個肥大的影子倏地將他罩住——有人正站在他的身後。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回身,卻只見一張猙獰的女人臉猛然竄至面前,不過眨眼間,他已被壓倒在地,而他的左手腕正被那怪笑著的老媼死死扣在冰涼潮濕的地面上。

「今晚吃肉!!!」四婆舔了舔泛著油光的嘴唇,手中緊握的斧子上早已是血肉淋漓。

「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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