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桐]:說錢柏不知悔改;討厭文儕;吃人】
「掌柜老西和服務員阿冬還寫麼?」戚檐仰起頭。
「不寫了。」文儕說,「我看他倆的名字就像糅合體。」
「你總得知道他們是什麼的糅合體。」
文儕嘆了口氣,替戚檐寫道——【[(掌柜)老西]:懶散怕事、仗勢欺人】
「……按刻板印象來說,我看他就是工頭。——不管了,我先寫阿冬。」
文儕屈膝半跪在沙上,指尖再度沒入沙間。
【[(服務生)阿冬]:小心翼翼、附庸他人】
「若是照著工廠模式來看的話,這倆估摸就是工頭和他身邊跟著的尾巴……分析他倆大概沒什麼必要,還是照著工廠思路去想才能找著突破口。」
文儕嘟囔著,忽而想到什麼似的,又說:「不過、他們也沒變作怪物來著……」
戚檐點頭,這才笑說:「我就是在想這事。」
「那你不早些說?」
「我原是要說的,可你不是很快便注意到了麼?」
「你該打頭便說。」文儕批他幾句後,又道,「假若阿冬和老西也為人,是什麼叫錢柏如此不合群呢?」
文儕正冥思苦想,忽覺得狐耳上壓下一隻大手。那戚檐沒給他時間怒罵,單順勢壓低身子,道:
「有些人和眾人迥然不同,但是他們能睜隻眼閉隻眼,或是立於中間的灰色地帶,故而也能隱身於人潮。而有些人固執己見,非逆流而行或是站在黑白兩極不可,我猜錢柏便是這樣。他一定有什麼執著不肯改變的想法。」
「既然怪物皆是人變作的,且眾人多變作怪物,按社會選擇論來說,留至最後的多是先進的東西,那麼錢柏緊抓不放的該是保守亦或守舊的思想麼……」
「短期之中被社會選擇的可不止好的,那些容易蠱惑人心的東西,也很容易得到人們的青睞。——不是有長生不死的鬼祭祀麼?說不準眾人變作怪物,是因信了極端宗教呢?」戚檐說。
「是我想錯了麼?那錢柏固執己見的也可能是反邪|教思想嗎?」
「不確定,這倆死路皆暫時保留吧。」戚檐說。
***
雨又開始下了,潮水在以超乎他們預料的速度向上漲,倆人拎著濕漉漉的長靴沿著先前的腳印向上行,每走一步,潮水便跟來一步。當二人先前留下的腳印消失於駐足處時,那潮浪已經淹沒了他們的腳踝。
文儕的九條尾巴因沾了水而沉甸甸地拖在水中,他行得溫吞且吃力,比浪上漲的速度還要慢一些。
殘陽斜照,泛著血色的潮浪擊打礁石發出氣勢磅礴的吶喊。戚檐在餘暉中沖文儕伸出了手,文儕沒有拒絕,卻是用手從外圈住了戚檐的腕,沒成想很快被戚檐固執地反握入了溫熱的掌心。
倆人沒有並肩,卻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亦一前一後地聽到了自深海傳來的亡者魂靈苦悶的慟哭聲。
石碑下有人在昏晦間經久徘徊,不得消解的恨意被這片蔚藍的海悄無聲息地掩埋。
文儕默默想,原來那人口中的「藍」不過是片叫人絕望的野墳。
第49章
「我想成為山。」
「高聳的,永遠屹立不倒的、山。」
瀕死之際,他用虛弱的氣音在我耳邊說。
——————
戚檐將五指合攏蓋在玻璃窗上,半晌,他再將手拿起時,那窗上已留下了他的手掌印。細密的水霧濕了他的掌心,他卻經由那處空缺,看向了暴雨中撐著赤紅油紙傘走動的怪物。
「到處是怪物……」戚檐含笑打量著,還要伸指點點文儕,「你看,外頭雨下得好大哦。」
「看?大哥,渭止的梅雨還不夠你看的嗎?還是說這鬼地方的雨更有意思?」文儕罵罵咧咧地將紙筆在窗邊那張長方木桌上擱下,「活是總不乾的,懶是一定要偷的,速戰速決它不好麼?非得討千百回死罪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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