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多小,戴帽子遮視線,你還是留著自個兒用吧。」
文儕將罩在腦袋上的黑袍子扯下,卻見戚檐斜目遞來個冷寒的目光,一副不欲同他費口舌的模樣。文儕微垂上瞼,沒再多說什麼。
時冷時熱的混蛋。
文儕一邊想著,一邊將那人的袍子給套了回去。
那戚檐身上旅店沐浴露的清香將他從四面圍裹住,溫和的氣味同夜風一齊撫過他的肌膚。他覺得耳朵有些隱約發癢,於是思忖起來,那對狐狸耳朵大概有些敏感,被布料摩擦一下便有些不舒服了。
戚檐先前總摸,他倒是沒怎麼摸過,這會才伸手去摸了把。
嗯?!
怎麼又耷拉下來了?!
他忽地一怔,過去沒怎麼見過活的狐狸,也不大了解那耳朵何時立起來,又何時垂下去,後來自顧自下了是因自己累了的定論,沒再糾結下去。
「先尋個藏身的地方,再去看看其周遭都有些什麼東西。這回陰夢地圖太大,線索給得卻很有限,估摸都零散分布在各處,否則也不至於叫你我到現在對於四謎還沒什麼大頭緒。」
戚檐走前邊,握著手中的備用木棍,時不時回頭瞧文儕幾眼。
起初文儕還會困惑地同他對上幾回眼神,後來意識到那投來的熱忱視線多少有些陌生,覺著那是戚檐體內的錢柏在作怪,便沒再瞅他。
奈何戚檐還是那般,到後來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的程度。
「你克制點吧。總往我這頭瞧,老叫我懷疑身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本還在仔細觀察前路的戚檐聞聲頓了頓,他遽然停下腳步,轉身盯住文儕。
「你這是覺著我一點沒克制麼?」戚檐揚起嘴角笑,一雙讓人看不清其中情愫的眼背著光,有些不明的晦暗,「我不光想看你,還想碰你,若我真任由錢柏操縱我,你可一點說不出這話了。」
「什麼鬼話,聽著怪嚇人的……放心,若是你行事太過界,甭管你是被誰操縱了,我都會動手的。」
「我當然知道,」戚檐笑得眼睛都彎了,「畢竟和你在一塊兒,我日日吃拳頭拌飯嘛!——你當真不心疼我麼?」
文儕面無表情地看他,大概是因為腿疼的緣故,連拳頭都沒抬。
「不過,這回我之所以看你嘛,倒不是因為那錢柏。」戚檐笑著將瞳子朝左挪了幾寸,盯住了文儕身後的一個點。
文儕突見戚檐那古怪神色,登時有毛骨悚然之感,他的身子僵了僵,說:「別裝神弄鬼,我身後有什麼?」
戚檐見狀撲哧一笑,旋即走過去揉了揉文儕罩於自個袍子下的腦袋,雪白狐耳將袍子頂起,凸出兩個尖角。他俯下身,湊在他耳邊說:
「我總覺著聽見了你叫我,可我剛剛才發現,原來不是你在叫我。」
涼風擦過文儕的面頰,他聽見了不遠處潮水拍岸的聲響,戚檐的頭髮蹭在他的頸邊,可他卻覺得寒意籠罩了他一整個脊背。
有東西爬動的聲音傳來,緊接著跟來林中落葉被踩碎的聲響。
「戚檐……」
文儕想起了那被活活咬斷手臂的老西,他抬起左手稍稍扶住戚檐的臂膀,右手卻不自禁搭於自個的那隻不大靈便的右腿上。
「噓,有東西在說話——」
第40章
戚檐手上一用力,那有些被嚇到的文儕登時被他攬入懷中。
「別擔心。」戚檐伸手蓋去他的雙眼,壓低的話音里有笑意,「別回頭,數六十秒,我就回來了。」
文儕聞言扯住他的袍子,不曾想卻被戚檐揉了揉腦袋,他隔著袍子親了他的後腦勺:「親愛的,別擔心,我速戰速決。」
「……?」
戚檐好像瘋了。
即便知道這陰夢的主兒錢柏對戚檐的影響頗大,文儕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乖乖站在原地倒計時起來,數字由一至十,又從二十至三十,當他數到第五十七秒時,戚檐回來了。
他睜開眼,卻見一張地圖被遽然伸至面前,戚檐從身後攬住了他的肩:「喏,好東西。」
「怎麼弄到的?」文儕回身將他通身掃了一遭,確定他沒有受傷,這才將地圖展開看。
「從怪物手裡奪的。」
戚檐笑得輕鬆,又伸手指了其中一個打紅叉的地方,那兒有個紅筆標註——「崖壁穴洞」。
***
那地圖並不算清晰,戚檐在接近地圖標註地的一處豎直崖壁處停下腳步,那石壁上掛滿了藤蔓,崖壁上頭有不少海浪侵蝕痕跡,一般來說,這樣的地貌頂上多半生了個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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