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儕的頭髮蓬亂得厲害,這會散在純白床單上,更是柔順得可以。
戚檐用膝撐床,稍微往上爬了些,他說:「對啊,我腦子被那錢柏影響得真快壞了。——你之前也這樣嗎?你對裴寧也是懷著這樣的情感嗎?」
「什麼感情?你當時不也是趙衡麼,你對他什麼感情我就什麼感情……你快點起來!」文儕罵罵咧咧,「那麼大個人了,不知道橫在人身上壓迫感有多強嗎?」
「錢柏想要撒手壓你身上。我不想,所以你快些拜託拜託我,快快求求我……」
「……這麼想要哥請你吃拳頭?」文儕那貓兒似的眼睛一瞪起人來顯得更是凶,也更能叫某些瘋子品出點好滋味了。
哎呀,又炸毛了。
戚檐嘆了口氣,不舍似地起身,他說:「你腿腳不便,在房裡收拾便行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咱們還需要點什麼。——你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沒?」
「給我找根棍子和把剪刀。」
「剪刀?」
「嗯。」文儕猛一仰身,腳觸地時又是猝不及防一哆嗦。
***
戚檐憑著前些日子在客棧里摸索的記憶,很快便找著了他所需的工具,罐裝水和即食罐頭更是塞了滿滿一背包。
眼下只剩了尋根木頭給文儕當拐杖,他依稀記得那店主老西平日裡多坐輪椅,哪怕走路也會拄一把拐杖以圖省事。
他於是在外頭那吃人怪物的注視下,含著笑踱進了店長屋裡。
戚檐在門後找著了一堆斜著抵牆放的木棍子,他挑挑揀揀,找著倆根又硬又輕的,又從抽屜里取了塊破懷表和一隻手電筒,方抬腳要走,矮桌上頭的座機卻響了鈴。
因是擔心又沒能接到電話,話筒被他迅速抓起抵在了耳邊:「喂,我是戚檐,你是哪位?」
「媽的,該死的白眼狼!!!打了幾百通電話了,硬是拖到現在才肯聽,你他媽的不成日盯著那些破事會死嗎?蠢貨,當初我姐賭命把你生下來他媽就不值得!」
猝不及防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戚檐將眉皺了,卻還是冷靜從話里摸出來電者與錢柏的人物關係,他平靜問:「舅舅,發生什麼事了麼?」
「你爸媽,一月前出了車禍你不知道,他們……媽的……」戚檐聽見話筒里傳來男人的哽咽聲,「他們前幾日沒了,你也不知道!」
他舅後來還說了許多話,歇斯底里的,像是要拿刀來砍他,可戚檐沒太聽清他還說了什麼,眼眶卻是不受控地濕了一圈。
***
文儕見戚檐拿著個背包進來,左肩上繞著幾大圈麻繩。他將手上的兩根木拐杖分了文儕一根。
文儕問他幹嘛拿倆。
戚檐笑了笑:「這是替換裝。」
「……」
戚檐在把剪子遞過去的時候,文儕熟練地在床頭櫃翻出塊鏡子立好,隨即伸向了自個兒的頭髮。
戚檐忽而愣了愣,不由得走上前去將指穿入文儕髮捲的及腰發之間。許是之前太過合適,他竟沒察覺到文儕進入此陰夢後,頭髮長度竟也發生了變化。
狐耳,九尾,白衫,長且卷的深褐發。
戚檐的喉結滾了滾。
他趴到床上端詳文儕,說:「真要剪啊?」
「幹嘛?你喜歡長發?」
「喜歡啊。」戚檐把文儕的一簇鬈髮在指尖繞了一圈又一圈,依舊沒繞完。
文儕冷笑一聲,剪子咔嚓剪短一段:「既然你喜歡,那我就不得不剪了。」
戚檐略微翻身,下巴抵著手背看他:「短髮也喜歡。」
文儕停了剪子,看向他。
戚檐說:「我閉嘴。」
***
二人出門時約莫夜晚7:30,那時天色已很濃,涼絲絲的細雨沿著倆人的面龐下滑,經由鎖骨往下落。
一路上,二人都鮮有交談,比起被死亡捉迷藏的危機感所脅迫著拚命奔逃,倆人更熱衷於查找解謎的線索。
文儕一忙起來便無暇分心瞧戚檐在做什麼,也沒注意那人這會已脫下了自個的大黑袍,露出兩隻手臂上塊狀分明且勻稱好看的肱二頭肌。
無袖的純黑衫上浮著層細小且漸趨密集的水珠,戚檐將那黑袍子拿在手中,向前往文儕的腦袋上一罩,手指擦過他向下耷拉著的狐耳時,又有意無意抓了一把,可他只說了句——
「借你擋雨用,別耽誤了進度,一會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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