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內里會藏著些什麼東西,他們不得而知。
他正猶豫著,那文儕卻把那些個綠藤條扯了幾下,緊接著便躍躍欲試地伸腳踩上了那些向外略凸的石塊。
戚檐匆忙將他攔腰抱了下來,說:「你如今都疼成這副樣子了,要是上頭藏了些妖魔鬼怪,你怎麼逃?」
估摸著是怕文儕糾纏,他又跟著補上一句:「我先上去,效率高些。」
那矮崖約十餘米高,因石壁與藤蔓上頭雨水未乾,有些濕滑,爬上去要費些工夫。戚檐將包袱拋給文儕,僅取了把小刀傍身。由於無法確認藤蔓可負擔重量的大小,他一隻手攥住藤蔓,另一隻則卡進石壁的縫隙當中支撐身子。
縱然進入陰夢以來,他已儘量避免過分在意三思而後行,可是因著心中設置的風險閾值過低,還是叫他的行動同文儕相較要稍顯遲緩。
然而他這回攀爬過程慢悠悠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抗拒風險。
他仰著腦袋在等,
等什麼東西的出現。
眼見上頭距他不過兩米之處,忽而探出一隻僅有耳朵上下生長著毛髮的怪物,那東西嘴唇紅艷兩瓣肉,仔細一看皆是沒塗勻的血。
戚檐沒管那是人血獸血,那東西方一冒頭,他便毫不猶豫地從腰間取出那把被衣裳捂熱的小刀,刺進了怪物的頸間。
黑色的血液變作透明的雨水澆在他的身上,戚檐終於帶著那虛偽笑面站至崖面,並確認了洞穴的存在。
他將那怪物的屍身拖去了另一頭,略微將山洞環視了一圈,確定裡邊沒有其他東西外,這才喚文儕上來。
***
二人將那一切收拾好時,恰好24:00。
風浪漸大,厚而密的黑雲吞沒萬物,當文儕看向那片可怖的黑幕時,便仿若被吸入其中,再聽不見耳畔的風聲與潮聲,更莫提與那二者相較,要更微弱的人語。
可戚檐只喚了文儕一聲,他便回過頭去。
他正立於洞口,夜風拂起他仍留有裁剪痕跡的短髮,有些刺的發尾扎著他白皙的頸子,上邊留下了有些發紅的抓痕。
「可惜了。」戚檐說。
「什麼?」
「我問你要睡左邊還是右邊?」戚檐咧開嘴,露出他慣常使用的賣乖似的笑,見文儕看他,他於是擺作個「大」字躺了下來。
文儕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首先瞧見鋪在石地上的黑色袍子——戚檐的袍子。
真是慈悲心腸。
至於枕頭麼,純是野草落葉堆起來的,好在上頭還蓋了個輕薄的絨被,叫他二人夜裡不至於沒有東西禦寒。
「誰左誰右不都一樣麼?」文儕走過去,將戚檐推開,在那絨被一角坐了下來,「那些東西一睡就給壓扁了,沒正經東西墊著也不知明日起來頸椎會不會疼……」
戚檐拍了拍自個的手臂,笑說:「枕我手上。」
「太硬,不舒服。」文儕斬釘截鐵。
「試過才知道舒不舒服。」
見文儕又舞起了拳頭,戚檐趕忙拉過他,指著緊挨著床褥的那面石壁:「適才我發現了個好東西。」
由於戚檐總不正不經,三句話里有兩句是玩笑話,文儕本不願搭理,奈何他總覺得戚檐狗嘴裡能吐出象牙,因而還是循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真有東西。
爬了好些青苔的石壁上,有一行歪斜的刻字,文儕正欲貼過去仔細瞧,不曾想竟被戚檐摟腰抓了回去。
「……」文儕回身用力抓著他後腦勺的一大叢頭髮,「把理由說了,說得不好,我會揍你。」
「哎呦,性子這麼急做什麼?」戚檐依舊嬉皮笑臉,「那些東西像鬼畫符似的,你看不懂的。」
「你就看得懂?」
文儕在他懷裡死命撲騰,奈何戚檐一身肌肉不是白練的,單憑蠻力便將他死死扣在腿上。
「錢柏寫的,我自然看得懂。」
文儕掙扎得累了,活像個蔫了的茄子,只還將腦袋費勁擱在戚檐的肩頭。他瞧著那人無袖衣露出的兩個膀子,想著死命咬一口,那人大概就會撒手。
可他轉念一想又憂心咬得牙酸,遂作罷。
「別亂動,容我抱抱,錢柏可不單想這麼幹,好歹讓我心底舒服些。」
文儕也累了,因而消停下來,又催促道:「別吊著人胃口,上頭刻了什麼字?」
「我想想啊——『絕對不要被抓到,絕對不要向梁桉低頭,絕對不要相信項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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