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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出這話也不是什麼善類,官少爺又詳說,上門尋事除了這件事,主要還是因為老闆家餐食不乾淨,頭一次他一人去吃,回家鬧肚子發燒,醫生說他食物中毒,官少爺憑著一腔熱血再次去試,果然又遭了難。

原來看在老闆女兒的面子上他懶得計較,白費了一番勁人家還不肯點頭,他自然不能讓身體白白吃虧。

要說這官少爺不聰明,他也是真傻,事後竟獨自上門理論,且還苦口婆心地規勸,別掙黑心錢。

官少爺平日衣著不俗,另還開著豪車,早先為了追老闆女兒還跟老闆禮貌客氣過,老闆見這人翻臉不認人,也帶著點仇富心理,十分硬氣地把官少爺趕出去,還讓他別吃飽了掙得沒事找事,他這兒乾淨的很,有正經的執照,你吃壞肚子,純屬自己身體差。

官少爺一聽乾淨立即就不幹了,拉了幾位好友上門要吃飯,說我一個人身體差,總不能這些人都身體差吧,你給我們按人頭上包子,我倒看看到底干不乾淨。

老闆沒上包子,讓他們滾蛋,官少爺一怒之下砸了人家幾張桌子。

經過一番調查,真相還真就是這位猖狂的官少爺所說,事實上第二天上門的惡霸也是真惡霸,但跟這件事完全沒關係。

老闆在外欠了賭債還不上,娛樂.城老闆怕人溜之大吉,早在官少爺來之前就已經安排幾個人時常在店內盯著,好巧不巧其中有一位見過官少爺,還知道那麼點他的背景。

在官少爺砸完店後,手下回去一匯報,娛樂.城老闆順勢就給設了個套。

能在當地穩穩噹噹開賭場的人也並非一般人,娛樂.城老闆黑白兩道都有人,一來為了收回賭債,二來也跟上面人賣好,這個套還真就做成了。

為官者最怕民憤也最怕成為風波中心,娛樂.城老闆的參與讓簡單的事情變得極其複雜,早餐店老闆被逼到絕路,不得不同意配合他們。

事後早餐店老闆嚎啕大哭,說他逼的沒辦法,本來官少爺就砸過他的店,把這事算他頭上外人看著也不奇怪,老闆想著若是官少爺顧忌臉面拿錢了事,那他便功成身退了,別人怎麼明爭暗鬥他管不著,若是不成,總有牢坐,能躲一時算一時。

沈休訂婚時正值輿論倒向早餐店老闆,楊如晤接下案子被各方人馬盯的很緊,甚至期間有人上門結交,明里暗裡想讓他把官少爺傷人這件事做實。

一旦牽扯到那位官少爺背後的勢力,就說不清到底誰想把誰拉下馬了。楊如晤沒必要為一件很簡單的案子、且拙劣的誣陷手段付出整個職業,他拒絕,說事實就是事實。

辦案期間少不了善意的提醒與隱晦的威脅,楊如晤能對外界因素視若無睹,但卻不能不顧忌好友名聲,中復集團向來低調,不過掌權人訂婚理應聲勢浩大,彼時楊如晤思量許久,與沈休解釋了原因,當時並未出席訂婚宴。

異國他鄉的同窗之誼讓二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份為數不多的真實,楊如晤這個人,沈休打心裡佩服。

回想大學時光,彼此年輕熱血,恨不能用生命實現理想主義,當年他們無數次深夜暢談,聊局勢聊未來,偶然一次,二人共用一張長桌,沈休寫學術報告,楊如晤亦是伏案夜讀。

休憩期間,沈休隨口一問:「如晤,你的理想是什麼?」

楊如晤站起身,推推眼鏡,走到窗邊俯視波士頓夜景,良久回答:「願天下無冤。」

多年以前那個背脊筆直、堅韌不屈的楊如晤與現在別無二致,他似乎沒有受到現實社會的任何打擊,如今的他變的更成熟也更理智,只是沈休不知,楊如晤此時的理想是否還與當年一致。

「賀太太冤嗎?」沈休抽口煙又問,「宣贏冤不冤?」

楊如晤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他將菸頭扔進滅煙器里,不擅自定論,冷靜回道:「與你我二人的身份而言,都是外人。」

沈休笑一聲,沒接話,楊如晤看向窗外,手指在窗框上點動幾下:「能讓阮揚跟我聊聊嗎?」

重新返回醫院,阮揚在沈休的允許下,跟楊如晤透露了一些關於宣贏的病情。

「宣贏大概有十年病史,我接手三年左右。」阮揚說,「他曾經因為自殘被強制住院。」

楊如晤想起了宣贏的兩條手臂,其實全身都有,但胳膊上最多也最明顯,尤其兩隻手腕,從疤痕的猙獰度來看,想必當初的傷口深可見骨。

「還有其他的嗎?」楊如晤問。

沈休只允許了這些信息,阮揚想了想,補充一句:「不止一次。」

從阮揚辦公室離開,楊如晤在醫院待到傍晚,他沒去宣贏的病房,在醫院天台眺望著遠方。

他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彷佛宣贏的病情沒有引起他一點波瀾,不多時,天邊燃燒起絢爛的晚霞,流金似火地垂在天際。

楊如晤看了一眼,驅車離開了醫院。

抵達賀家,歡喜園內風平浪靜,渾然沒有因為一場兄弟爭執的事情而產生任何風波。

楊如晤停好車,解開安全帶,把在副駕的小灰拿了起來。

一截隱藏式的拉鏈在小灰的後背,楊如晤捏了捏小灰的身子,費力地拉開拉鎖,裡面塞的棉絮冒出來,楊如晤手指往裡探去,從裡面捏出一隻曲別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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