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停,宣贏未置一詞,下車離開。
梁叔出來迎他,和藹可親一笑,說沈休讓他回來直接去銀灣。
宣贏進去後發現氣氛很沉重,沈仲青與沈休似乎剛結束交流,任寒愁眉苦臉地坐在沙發上,任玥見他過來快速地擦了下眼角。
宣贏擰眉巡視眾人,隨後走到任玥身邊:「你哭什麼?」
任玥起身,遮掩道:「你看錯了吧?我沒哭啊。」
宣贏眼神直愣愣地重複問:「你哭什麼?」
屋內的氣氛在宣贏的這兩句問話後更加凝重起來,任玥平時聰慧過人,此時卻一籌莫展,看著宣贏越來越深的眼睛,胡亂地扯了個慌,竟說沈休跟助理曖昧,被她發現了。
宣贏被她弄笑了:「沈休只有男助理,你到底哭什麼?」
任玥愣住,也就兩秒鐘,一顆滾圓的淚珠直接從眼中墜了下來。
宣贏一時沒轉過彎,壓根也沒往別的地方想,雖然肯定沈休絕不會三心二意,但身體無意識地走到茶几旁,摸住了那隻死沉的菸灰缸。
任寒忽地站起,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宣贏。」
眾人都圍在身邊站著,一臉嚴肅地沉默看他,宣贏腦子裡響起一聲尖銳的噪音,神經突然就繃斷了。
無法形容的難忍刺激的宣贏全身都在痙攣,他厲聲質問任玥:「你哭什麼!你到底在哭什麼!」
生活這麼多年,他們經常會面對宣贏毫無徵兆地暴躁行為,以前宣贏把自己關到某個房間,任誰敲門也不給開,直到他平息下來。
這次也不例外,宣贏聲嘶力竭地喊完,急促地喘了幾口粗氣,扔下菸灰缸,轉身往門口走。
沒有人阻攔他,鍾姐得到沈休授意,隨後跟著宣贏回了天星。
銀灣霎時陷入安靜,任寒坐下,嘆息著撫了下鬢角。
任玥望著大門,喃喃道:「沈休,我害怕。」
沈休上前攬住妻子,安撫地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堅強,沒事。」
沈休一如既往地撫平了所有人的擔憂,眾人稍作片刻,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住處。
宣贏對親人的情緒一無所知,回到天星才回過味來。
複查一番,阮揚肯定對著沈休,沒說他好話。
躺下後,宣贏渾身又疼又酸再也無暇多想,凌晨之際才恍惚覺得自己可能發燒了。
發燒在他身上已經算是小病,熬到天亮疼痛絲毫未見,半睡半醒之間他好像夢見了一汪湖水,那湖水冷冽清澈,他剛走進,湖水捲起一人高的水簾,嘩啦打在他腳下,彷佛在說你離我遠點。
沈園皆知三少爺睡眠不好,日上三竿也不起乃是常事,所以中午時分宣贏仍未下樓,鍾姐也沒太過奇怪,然而半個小時後,鍾姐深覺自己可能玩忽職守了。
沈休帶著家庭醫生上樓時宣贏還縮在被子裡打哆嗦,沈休一把撩開,手跟著往他額頭上一探,溫度嚇人。
沈休示意醫生照料,轉身走到露台,掏出手機撥出了電話。
對方剛一接通,沈休平靜道:「楊如晤,我弟弟發燒了。」
昨晚楊如晤就已發來消息,告知宣贏下午那番反常行為。
楊如晤聞言輕輕一笑:「你弟弟不肯穿衣服。」
沈休問:「你身體還好嗎?」
楊如晤又笑:「難不成我摁住他,強給他穿?」
好友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同樣的特質,彼此生氣質問也用如常口吻交流。兩人一靜,隨後同時掛斷了電話。
兩瓶點滴剩最後一點時宣贏才醒過來,乍一看見掛著的那倆瓶子,頓時就一慌。
未等起身,任玥柔柔嗓音傳來:「不要亂動。」
見到自己仍在家中,宣贏鬆了口氣,望著頭上的吊燈,問:「這又是怎麼了?」
「發燒了。」任玥幫他把手重新放好,「再睡會兒吧,我給你看著。」
「鍾姐呢?」宣贏又問,「你不忙了?」
任玥沒答話,給他掖好被子,示意他閉嘴睡覺。
身體的無力牽引著神經墜入黑暗,不知過了多久,宣贏察覺手背鈍鈍一疼,他睜開眼,見醫生拎著醫藥箱離開了他的房間。
耳邊有輕盈的沙沙聲在響,宣贏翻了個身,看到任玥正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削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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