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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了一番才剛離開沒多久的那家,范愚不由為這嘈雜環境搖了搖頭。

沒想到不止運河附近的喧囂,連同樣要考這回鄉試才來住店的秀才們,都能鬧騰到這個程度。

得虧有系統的專注功能在,否則單是這環境,就能讓人心生煩躁,而後在鄉試中落第了。

而不知道範愚有系統這個助力的葉質安,就不止搖頭了,眉頭蹙得很緊,薄唇也抿了起來。

雖說不情願,但找不著旁的客棧落腳,還是只能在這兒將就。

走進客棧,大堂裡邊零落拜訪的桌椅被拼湊到了一起,一眾書生聚集著,掌柜則是呆在櫃檯後邊,由著滿店的客人胡鬧。

倒也不擔心桌椅全被占據之後誤了酒水生意,反倒還有個侍者在那端茶倒水,殷勤伺候。

說是書生,卻更像是紈絝子弟,衣著堪稱華麗精細,同范愚邊上的葉質安相比,也沒差多少。

雖然說是同他出門在外降低了標準之後的打扮差不多,但也能看出來眾人家境的優越了。

畢竟葉氏豪富。

察覺有人進門,在旁伺候的侍者輕咳了一聲,而後吵鬧的動靜頓時降下來,齊刷刷地回頭打量了一番范愚。

一手提著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另一隻手中卻分明是串還未吃完的糖葫蘆。

竹籤上邊還留了最後一粒,在等著主人去品嘗。

加上身上可謂普通的衣裳,看上去分明同他們不是一路人。

反倒是因為范愚注意力全在糖葫蘆上而腳步放慢,走在他身前半步的葉質安,通身的氣度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侍者於是被打發著上前詢問,像是想邀請他一道加入到這群紈絝書生之間。

只是得到的回答是「只是個行醫在外的郎中罷了,諸位郎君無視某便好」,匯聚在他身上的視線齊刷刷轉了回去。

而侍者的反應奇怪,像是鬆了口氣,接著就無視了分明也訂的是上房的兩人。

態度殷勤得仿佛這群紈絝子付了幾倍於上房價格的錢幣一般。

重新開始的交談聲音被刻意壓低不少,偶爾還有幾道隱晦的視線掃到兩人身上,像是在等著不被人群接納的二人離開。

看上去頗為警惕。

木製的樓梯已經有些年頭,踩上去嘎吱作響。

木板響動的間隙里,范愚聽見了腳下飄上來的一句「聽說這回的主考名喚柳無,年紀雖輕,當年可是探花郎」。

話題居然是鄉試的主考。

而范愚聽了這話之後,卻陷入了沉思當中。

至今還只是單方面知道師兄的存在,加上考卷會糊名謄抄,倒不必說什麼避嫌。

只是按著常理,鄉試主考會被榜上有名的舉人視為座師,這樣一來,他若是中了舉,同柳無之間的輩分就隨之亂了起來。

若是到時去了先生面前,喚師兄一聲先生,越老越似頑童的先生怕不是能對著師兄吹鬍子瞪眼一個月罷?

思緒跑得飛快,因為腦中場景而發出輕笑的范愚,落在葉質安眼裡就成了莫名的發呆傻笑。

即便習慣了這人出神頻率,少年還是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在樓梯上發呆,若是一腳踏空傷到自己,未免也太傻了點。

任勞任怨地護著人回到房裡,按著范愚肩膀讓他坐在床榻上,直到拿起來醫書才見這人回神。

不必葉質安問,范愚就先出聲道:「兄長可知柳無?師兄要成我座師啦。」

明明素未謀面,乍然得知的關聯與方才想像的場景,還是讓范愚的尾音上揚,含著笑意和明顯的興奮。

倒是對這回鄉試上榜頗有把握。

「這樣一來,過不了多久就能瞧見先生那會兒日日提及的逆徒長什麼模樣了。」

沒等葉質安給出什麼反應,范愚就幾乎手舞足蹈地比划起來方才想像出來的場景。

難得淘氣一回的少年神采飛揚,教人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他發亮的眸子上。

但等的認真聽完了比劃,也和祁連先生相處過幾日的葉質安潑出了盆冷水:「到時怕是阿愚也要被先生冠上逆徒稱謂。」

當著先生的面喚旁人為先生,最可能的結果分明是兩人一道挨訓才對。

主考身份讓范愚興奮了約莫有半日功夫,甚至還回想了一番,先生當時令他詢問柳無的問題,好確保不會出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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