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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時間裡,倒是專心埋首到了課業當中,為將至的鄉試作準備。

同客棧的一眾紈絝書生照舊吵鬧,窗子外邊的運河同樣熙熙攘攘,和安靜二字完全無關的環境讓研究著醫書的葉質安都時常皺著眉頭。

嚴格監督范愚作息飲食的同時,對他身體的記掛又疊加上了對鄉試結果的憂心。

於是讀醫書的同時,餘光時不時掃到就坐在身側溫習功課的范愚身上,而後被他的專注驚訝到。

像是屏蔽了外界所有聲音,即便底下書生的聲音乍響,都不見范愚皺個眉頭的。

吵鬧連著持續了數日,直到鄉試第一場前三日,客棧才忽地陷入了安靜當中,單論內部環境,與祝赫二人的住處相比,也沒什麼差別了。

范愚這才停止使用系統的專注功能,轉而有空出門去大堂透透氣。

對比先前的雙重吵鬧,選用客棧時候讓葉質安不大滿意的運河,還在持續的熱鬧都顯得不那麼讓人困擾了。

難得一日打算到客棧大堂用飯,站在木製的樓梯上往下望,能瞧見的只有個單薄瘦弱的身影。

看上去像是能被風吹倒,甚至可以用竹竿來形容其身量。

前些天拼湊在一起的桌椅已經恢復了原貌,而殷勤侍奉著眾人的那個侍者,瞧見三人之後只瞥了一眼,就打發個小童上前,自己則斜倚著櫃檯,甚至還微闔上了雙眼。

態度鮮明得能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給花用買單,才會招致差別對待。

小童有些畏畏縮縮,磨蹭著上前道:「郎君們可否坐一桌,這樣方便收拾……」

正好范愚二人和那個瘦弱書生距離算近,都沒錯漏這句。

小童話說完之後,還拿餘光瞟向作休息狀的侍者,表情為難,分明帶著對那人的恐懼。

於是范愚和葉質安心中古怪的感覺更甚,可又找不出來客棧態度差異的原因,加上不願意難為個小孩,就點頭答應下來。

邊上臉色蒼白的人倒也好說話,甚至在范愚同意之前,就對著小童笑著點了頭。

選了靠近運河的桌案落座,書生就主動開口介紹了自己。

「陸展宣。」

才說了名字,就偏過頭去咳嗽起來,原本挺直的肩背都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顯得佝僂。

醫者看不得人在自己跟前咳成這樣,加上最親近的范愚也曾身體不佳,葉質安一開口就先問了句:「陸兄可需我幫著診個脈?」

這句過後才表明了自己的醫者身份,葉質安三字放在了整段的最末。

范愚的反應也沒差多少,先誇讚了一通友人的醫術之後才提及自己姓名。

好不容易咳嗽緩解下來的陸展宣,順從地朝葉質安遞上自己的手腕,面上卻掛起來了驚訝。

「可是洛州府的小三元?曾有聽聞過。」

只是童試的小三元,又已經出了洛州府,范愚還真沒想到報出姓名就會有人知曉。

「某嚮往解元已久,自然要探究一番可能的對手。」

還在被葉質安診著脈的病弱書生,話語之間頗為自信。

第90章

診了脈之後, 葉質安喚了小童取來紙筆,揮墨書寫藥方。

比起范愚困擾他許久的無故昏倒,陸展宣身上的病症可要容易太多了。

書生察覺到腕上的指尖移開時, 就將注意力從和范愚的交談間挪開,這會兒正對著葉質安的字跡誇讚個不停。

和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同,范愚原本以為的儒雅書生頗為健談,只是幾句之間時不時要摻雜咳嗽聲。

一頓飯還不曾用完,陸展宣已經快把家底抖落了個乾淨, 半點沒有對人的防備之心。

譬如他同樣在屋裡連著窩了數日, 對同樣住在這家客棧的那群紈絝子不堪其擾, 直到今日安靜了才出門透透氣。

又譬如明明喜靜卻選了此處落腳的原因, 居然是因為連著在府學的尊經閣里呆了數日不曾出來, 以至於錯過了原定出發的時間,緊趕慢趕也只先了范愚二人半日抵達省城而已, 自然就沒有機會去尋安靜的住處了。

至於不需要人搭話, 自己一個人就能滔滔不絕地講許久,卻又說喜靜的反差, 就不在陸展宣的考慮範圍裡邊了。

而安安靜靜用餐的葉質安, 在聽見這句數日不曾出尊經閣的同時, 就回想起來了范愚曾經做過的事。

時不時捧場地搭個話的范愚, 立時收到了邊上飛來的眼刀。

對書籍誘惑力之大頗有同感的人,這會兒可沒意識到連著泡數日尊經閣意味著廢寢忘食, 甚至還有些嚮往,為當年沒在府學做過同樣的事兒而感到了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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