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搜遍所有記憶,也沒法找出來困擾他數年的問題的答案。
原本已經因為范愚平日裡的身體狀況而逐漸隱去的執著,又隨著這會兒漸強的焦慮冒出來頭。
等范愚趴在窗邊看夠了運河上的場景,回過頭就瞧見了緊抿著唇的葉質安。
「兄長這是?」
兄長這個稱呼已經成了習慣,至於被這樣稱呼的人,並沒有給出來什麼反應。
雖然擔心范愚再昏上一回,但葉質安沒想給他帶來更多的壓力,總歸就算昏過去了也有他在,未雨綢繆的事兒還是不說了。
而這麼打算的結果,便是從進省城到鄉試真正開始為止,范愚的作息與飲食都被牢牢看顧著。
就連在房裡讀書,邊上也有個或抿著唇或皺著眉,在那研究醫書的人在。
按著遊學時候習慣早該外出行醫的葉質安,這會兒卻像是忘了何為醫術似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家友人身上。
而有很大概率能在人口更多更繁榮的省城遇上的疑難雜症,暫且對他失去了應有的吸引力。
連著過了三日,又一個清晨,被盯著用了早飯的范愚終於沒受得了葉質安的反常狀態。
不知道緣由,但他也能猜出來這焦慮多半是同自己有關。
問了也不回答,沒法對症下藥,索性就放下已經熟記在心的書冊,轉而拽著人出了門,只說放鬆一番。
途徑的蜜餞鋪子讓葉質安舒展開眉頭,變得無奈起來——
出門前還信誓旦旦說是想讓他放鬆的人,聞見蜜餞的甜膩味道之後雙眼都在放光,加快腳步進了鋪子裡,卻忘了放開還抓在他腕上的手。
鋪子裡邊卻還有個驚喜在等候著,正是府學分別之後就沒再見過面的白洛。
小少爺背對著剛進門的范愚,正在對著蜜餞挑挑揀揀,低著頭卻站出來了平日裡揚著下巴的氣勢。
一年不見,驕矜更甚。
加上身上刺繡精緻的衣袍,讓范愚成功靠著個背影就認出來了人。
肩上猝不及防被人拍了拍,白洛隨即轉過身,被打攪之後的惱怒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煙消雲散。
眸子亮了亮,肉眼可見地雀躍起來。
只是笑意還沒盈上嘴角,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轉而換成了副不識來人的模樣。
把才挑到一半的蜜餞拋在腦後,徹底轉過來身,下巴揚得老高的同時,白洛抿著嘴道:「喚我作甚?」
語氣無禮,連稱呼都被略去,本是想讓眼前這個一年無音訊的人愧疚一番,結果卻發現了點不對的地方。
原本微揚著下巴時將視線略略往下看,正好能夠對上范愚,此時卻不必往下。
一年時間,讓正處在快速長高時候的范愚,個頭竄到了和他齊平,甚至還要略高出來些許。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佯裝出來的惱怒忽而就轉作了真實。
這下都不必等回答了,白洛直接猛地轉回去,面對櫃檯繼續起來他的挑揀,就是動作有些心不在焉。
到最後還是挑了雙份,在走出蜜餞鋪子的時候,動作粗暴地塞進了范愚懷裡。
「雖說有的人無情到連封信都不寫,總歸我還是記掛著的,喏,蜜餞拿好。」
腳下步子加快,塞完蜜餞就越過范愚,走到了兩人前頭。
明明是一副不滿的樣子,等發覺後邊范愚摸著鼻尖,沒跟上來時,白洛還是停下來腳步。
「還不快跟上,祝赫可還在客棧,不想見見麼?」
他是和祝赫一道來的省城,早了范愚好些天,於是順利在家環境靜謐的客棧訂著了房。
也因此,選在了運河邊上的范愚,來了數日才碰上他。
順從地跟在白洛身後,范愚倒是還記得被自己拽出來的葉質安,對懷裡蜜餞有些蠢蠢欲動的同時,還不忘偏過頭去問問身側的人,要不要先行回去,或是去旁的什麼地方逛上一圈。
少年醫者半點沒猶豫,選了第三個選項:「無事,我同你一道就好。」
在府學時候雖然每回旬假都去懸濟堂報導,但白洛還真不認識葉質安,聽了兩人交談之後,注意力才分出來一絲到了陌生的少年身上。
只以為是范愚在遊學途中新結識的朋友,想到一年沒聯絡的事兒,不由地哼了一聲。
遊學時候位置不定於是沒有同府學的友人通信,可穩定地呆在進賢縣那幾個月里,不曾意識到可以通信也是事實。
范愚還真沒法為自己對友人的忽視辯駁些什麼,只能默默接下來白洛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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