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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想過,她若是發現會是什麼反應,只是真當這一日來臨時,心口仍有撕扯的痛楚,比針扎在脊椎分開骨骼,翻出了血淋漓的皮肉,都還要痛上幾分。

所以他瞳孔空洞地看向她,抬手將枕下的匕首拿了出來。

那把匕首是謝觀憐之前藏的,想找機會殺了他,但沒想到他一直都知道。

見此,謝觀憐下意識往床下爬去。

剛抓住床沿,她便被攬腰拽了回去。

冰涼的塞進她的掌心,青年高大的黑影覆身壓罩住她,聲音輕抖地喚她的名字。

「謝觀憐,我會放你。」

謝觀憐抬頭看去。

他垂簾盯著她的眼框漸漸被猩紅取代,握住劍刃抵在心口:「謝觀憐,殺了我。」

什、什麼……

她呆滯地看著將劍刃對準自己的男人。

沈聽肆似根本就不擔心她真的會動手,握著尖銳的劍刃,身子往下壓去:「殺了我,你就再也不用擔心我纏著你了,謝觀憐。」

「憐娘……」

他不斷呢喃,握住她的手,用匕首尖銳的一端刺破皮肉,沁出的血順著劍刃滾落在她的手上,濕黏黏的。

溫涼的血驚醒了她。

謝觀憐猛地鬆開手,惶恐地往後退,「不……」

她迫切地想要將手中的匕首丟掉,但被他握得死死的,甚至又往前送了些。

那些血讓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亂動,生怕一動,他將整把匕首都插進去。

她一直都知道沈聽肆是個瘋子,可從未想過他這般瘋癲,連死都不怕。

看著眼前的人,她眼眶生澀,茫然得不知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見她猶豫不舍,沈聽肆原本慘白的臉上奇異般地浮起紅暈,嘴角上揚:「你知道的,只有殺了我才能離開,不然我此生此世都會纏著你,生死不休。」

只要他不死,他會出現在她任何地方,或許以後會偽裝成她的丈夫,也或許是相識的鄰友。

他也可以為了讓她發現不了,而毀了這張臉,一輩子戴上人皮面具扮演別人,他知道她喜歡怎樣的人,她避不開他的。

「憐娘,不殺我,我會一直,永遠陪著你,愛著你。」他悲憫地看著她,笑著往下壓去想抱她。

匕首在她的眼前一點點深陷,鮮血的腥味兒鋪天蓋地而來。

謝觀憐用力掙扎開,伏在榻上,垂著頭瘋狂喘息,眼中的淚也不知是難受的,還是因為被嚇的,宛如斷線的珍珠瘋狂砸落,混合著血在素色的薄褥上暈開。

沈聽肆見她棄了匕首,不顧肩上還流著血去抱起她,吻上她流淚的眼,分不清是在笑還在喘,「你不捨得殺我,對不對?」

莫大的歡喜席捲上他的四肢,他顴骨潮紅,渾身顫抖,瘋狂親昵地蹭著她的臉。

她不想殺他,那便是不舍,既然不舍,心中定有愛或者恨。

無論是何種感情,他都在她心中留下了深痕。

一旦留下深痕,想要剜去,只會留下更大的痕跡。

「憐娘,我們將會永遠糾纏。」他愉悅得近乎發狂。

他不用再扮成別人,與她糾纏的人就是這張臉,這具身體,即便是死了,他也要將自己做成泥塑送給她,裡面藏著他的肉身、皮肉。

謝觀憐被他抱得很窒息卻無力掙扎,轉著眼珠子視線落在他病態的臉上,難得心如止水般平靜。

她早知道了,他是個瘋子。

第83章 真的『沈聽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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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她認出了沈聽肆,兩人渾身血地相擁著合衣而眠後,往後的每夜他都取下了面具,換下冷罩袍,露出面容在她的眼前。

好似又回到了沈府那段時日,他每日與她同吃同寢,偶爾會去軍營商議戰事。

謝觀憐不知道這場戰事何時結束。

秦河裡住的都是安逸多年的貴族,並無想像中那般難攻克。

沈聽肆用岩王遺孤的身份,打著興復前朝的口號,當年岩王底下不少舊臣紛紛倒戈。

所有人都以為再過不了幾日,秦河就會被攻破了,只有謝觀憐清楚地知道,沈聽肆早就能將秦河攻破,他手中不僅有匈奴王庭的銳師,更有一批精銳的暗兵。

但他卻沒選擇立即攻破秦河,而是逼著裡面的人主動出來。

最初她不懂他究竟要做什麼,直到他興致好時,抱著她溫柔解釋:「曾經他們也這樣逼我,我現在還給他們,若不是我套了沈聽肆的身份,可能活不到至今的,憐娘也不會與我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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