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利。
曾經來過雁門,父親在世時她曾見過一面。
「娘子,李府出了此事,我們要不要回雁門。」小霧將屋內被翻亂的東西都放回原位,見她還立在門口,上前擔憂地喚了聲。
謝觀憐回神,溫柔摸了摸她的頭:「不回去。」
小霧也不意外,小聲地『哦』了聲。
一陣攜著殘梅的暗香被拂來,謝觀憐攏了攏鬢邊吹亂的碎發,側首望了眼外面隱約昏黃的天,什麼話也沒說。
李氏出事得突然,一日之間府上的人鋃鐺入獄,但有兩人不知在何處,至今尚未尋到。
謝觀憐原是想去找沈聽肆,但到了後才知,他清晨下山後還沒有回來。
第41章 無師自通的男人
金燦燦的暮色落在金黃的竹葉上,像是渡上的一層佛光。
早出晚歸的青年終於攜著寒意,不疾不徐的從橋上行下來。
守在門口的小岳見到他,迎上去道:「郎君,那兩人奴已經打發走了,估計這會子恰好與山下,那些還沒有走的官差碰上面了。」
沈聽肆微揚秀似遠山的眉骨,低著頭整著廣袖,聽不出興味地『嗯』了聲。
小岳跟在他的身邊。
他隔了片刻,忽而問起:「她來了嗎?」
小岳點頭:「回郎君,憐娘子在裡面等您很久了。」
話音甫一落,行在前方的青年步履驟停,神色溫柔回首:「何時來的?」
小岳斟酌道:「那兩人剛走不久。」
沈聽肆捻著指尖的佛珠,面上的溫情隨夕陽垂下,也漸漸多了幾分冷淡的暗色。
小岳看不出郎君心中在想什麼,不敢再多說什麼。
外面黃昏燦爛,屋內的女人似乎等了很久,此刻正斜躺在榻沿邊,身上的綾羅軟綢的裙裾散如淡紫的煙霧。
沈聽肆推門進來時放慢步伐。
他看了眼榻上睡得香甜的女人,從櫃中拿出僧袍轉身又出了屋。
待到換洗風塵後再次回來,謝觀憐已經醒了。
她眼含迷濛地望著剛進來的青年,白淨的臉頰帶著睡出的紅痕,眼尾通紅得似哭過。
而他立在不遠處,身後昏暗的暮色使他臉上的神情難以琢磨。
謝觀憐醒覺半晌才從榻上下來,上前抱住他將臉頰埋進去,深深地呼吸他身上旖旎的檀香:「你何時回來的?」
沈聽肆將手中提著的熱茶放在一旁,溫聲道:「剛回來沒多久。」
「哦。」女人小聲地回應了一聲。
隔了好久,她的意識終於清醒了,鬆開他揚起明亮眼打量他。
模樣溫良慈悲的青年五官生得極好,鼻尖薄近透白,垂眸看人時總給人一種淡漠得如神壇上受香火的玉面觀音,透出幾分嫻靜之姿。
不過她想不通,為何好端端的,李府會忽然出事。
不會是他做的吧?
他眸含惑意地盯著她,目色如墨珠般漆黑,透出的憐憫更甚於以往。
謝觀憐剛升起的懷疑,在他眉眼溫柔地望向自己時又蕩然無存。
怎麼可能是他做的,她於他,遠沒有重要到能使他做這種事。
況且,他是慈悲的佛子,自幼授的是慈悲渡人,大約只是巧合罷了。
謝觀憐拉著他的手往一旁走,讓他坐下。
他如常照做,伸手撫摸她睡亂的霧鬢,「怎麼了?」
謝觀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他跪坐於簟的膝上,仰起白淨的臉龐望著他搖頭:「無事,就是在想,月娘何時啟程?」
沈聽肆垂眸,屈指拂過她恬靜的眉眼,「第一聲鐘鼓。」
「這般早。」謝觀憐眨了眨眼,面上露出幾分不舍。
他凝著她不舍的神情,溫聲問道:「想要去秦河嗎?我可以帶你去。」
謝觀憐想也沒想便搖頭拒絕。
她可不想去秦河,萬一不慎遇見故人,往事便也難隱瞞。
但她臉上適時地微動出眷戀與不,抱住他的腰悶聲道:「我這身份不好去秦河,就不去了。」
而且她與他算來只是露水情緣,即便她再喜歡,都達不到讓她跟隨他去秦河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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