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憐知道五石散,一旦沾上想要戒
便很難,可她現在很冷,冷得渾身哆嗦。
許久沒有聽見有人同意,她想要活下去的心越發強烈。
誰也不想死,她也不例外。
謝觀憐淚眼婆娑地掀開眼皮,隱約看見熟悉的面容,淡金色的光映在青年昳麗的眉骨上很清冷淡漠,長眉輕斂,雙手合十,神態柔靜,灰白的僧袍被風吹起一角,如是神佛。
她忍不住蜷縮手指,拽住他袖擺,從喉嚨發出聲:「救我……」
不管是什麼,只要能救她都可以吃。
沈聽肆抬起茶褐色的雙眸,平靜的目光落在一身狼狽的女人身上。
她的鬢髮凌亂地貼在臉頰上,霧面顫白,石榴紅的唇瓣上還沾著白色的粉末,眼眶盈淚,婆娑地望著他,竭力抬著下巴,一道勒痕在白皙的頸子上很是扎眼。
她想活,在用眼神乞求他同意。
沈聽肆平靜地凝著她的狼狽,屈指撥開貼在她臉頰上的濕潤發:「好。」
他救她。
謝觀憐想要對他感激地笑一笑,但渙散的意識令她眼前很一片雪霧,攥住衣擺的手也無力地垂下。
長久的失溫令她有種迴光返照的溫暖。
沈聽肆神色平淡地接過藥,側首吩咐身邊外面的人,順而將躺在一旁的謝觀憐抱在懷中。
「你回去告知師傅我晚些時候回去,小岳驅馬,先不回迦南寺。」
「是。」
馬車緩緩開始行走。
馬車內的人並未將解毒的藥餵給渾身發寒的女人,而是低垂柔善的漂亮鴉羽,不緊不慢地撥開她臉上的濕發,動作溫柔地整理她的儀態。
其實今日小霧前來找他時便明白了,為何謝觀憐會主動接近他,並非是所謂的情愛。
她眼中的情意並不多,頂多算得上是喜愛,就像他喜歡看那些人垂死掙扎露出的怨恨與絕望,是一樣的。
她看中的只是他的皮相,還有『沈聽肆』的身份。
沈聽肆斂下烏睫,一眼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女人,深邃的眉宇割裂出居高臨下的冷漠。
她呼吸微弱地躺在懷中,渾身冷得發抖,冷汗打濕了貼在臉頰上的碎發,可憐得似從水中剛撈出來,神情卻很恬靜。
如此再過一個時辰體內的毒沒有散去,她就會就此死去。
而她死在他的懷中,他可以將她的屍體帶去會藏在冰窖中,也可以用封在泥中做成陶俑擺在房中。
她會日日夜夜都看著他。
他垂下眼睫認真地打量她的面容,眼中露出喜愛的淡笑,指尖撫摸她的口鼻,女人的微弱的呼吸噴灑在指上。
「冷……」她太冷了,伸出冰涼的手抱住他滯留在臉上的手,氣息微弱地呢喃:「救我。」
他臉上的笑淡了,由著她抱著手指,清疏的面容多了幾分沉默。
可如此,世上便再無謝觀憐了。
即便她被封成陶俑,肉身還是會在泥里腐爛,變成一具看不清面容的白骨。
也或許,她早入輪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與旁人共結連理。
與旁人……
難言的的情緒縈繞在胸口,如同惡鬼的手驀然破開他的胸膛,凌厲地揪住那一點原本跳躍的心臟。
謝觀憐應該是他的。
沈聽肆看了她片晌,平淡地別開眼,好似剛才說出那話的並非是他,修長的指如玉竹節不待任何狎昵地挑開她襟口的扣子,露出雪白的肌膚。
五石散的藥效很濃,發散得也很快,身體會發熱,發燙,更有甚至會因扛不住熱意而暴斃。
所以他提前將她身上的衣裳都褪了,可當素色的冬襖被剝落,藏裹於裡面的肌膚似嬌嫩的花瓣,尤其是桃粉的小衣兜住的胸脯,瑩白得泛霧,泛粉。
若是想要更好地散熱,這些都要脫了。
第35章 他才像是吃藥的人
青年佛子雙目微闔,避而不見眼前光景,指尖雖勾著女人的小衣,可卻冷靜得無絲毫慾望。
直到將她身上最後的蔽體之物褪下,轉而又將脫下的紗裙拾起,整齊地覆在她的身上遮住裸露的身子。
做完這一切,他方才不疾不徐地睜開眼,凝目審視躺在懷中還在瑟瑟發抖的女人。
看起來很脆弱。
脆弱得,他第一次感受到人命渺小如塵埃,隨時都有消失之險。
他抬起她被藥物侵蝕得慘白無色的臉頰,將指尖的藥丸抵在她的唇邊,往裡面推了推。
藥丸擠開唇瓣抵在皓白的貝齒上,便再也進不去了。
方才還滿口求救的女人,此時變得分外警惕,閉口不張,神色痛苦地抗拒著他,好似正有人在給她餵毒藥。
沈聽肆沒再將藥丸往裡面抵,只是淡聲道:「不吃下去,沒人能救你,想活便張口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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