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委實不習慣。
於禮,月娘坐在墊上一動不動,臉上維持得體的淺笑:「少卿大人不必多禮。」
張正知直起身,站著似沒有要走之意。
月娘默了默,道:「難得見到少卿大人,不如亭中一敘?」
張正知笑道:「多謝陳王妃,只是臣下尚且還有事……」
月娘眉心微蹙,忽地覺得他像是有備而來,抿唇沒有說話。
張正知為難地看了眼月娘對面的謝觀憐:「臣下手中有一案尚未完全了斷,正在此處勘察。」
月娘聞言睨了眼他。
張正知是君王寵臣,背靠最有能力成為下一任儲君的黍王,而他一口一個的陳王,空有名頭卻瘋癲了十餘年。
將人留下,她便是阻止大理寺辦案。
月娘不傻,聽懂他話中之意,本也沒打算真的要留他,抿唇一笑:「那便不打攪少卿大人了。」
張正知行禮後轉身離開。
他臨走之前,不經意對謝觀憐眨了下眼。
謝觀憐見後輕垂下眼,暗忖,他剛剛似乎是說他在外面等她?
有了張正知忽然出現,月娘似乎也沒了什麼興致,身子本就帶病,不一會兒便被風吹得咳嗽不止。
謝觀憐見狀,關切道:「外面風寒加重,月娘要不先回去罷。」
月娘咳嗽得喘不過氣,紅著眼對她虛弱點頭:「嗯,好。」
她先與小雪一起將月娘送回去,隨後又想起之前在北苑遇見的張正知,便帶著小霧一起過去。
回到北苑,張正知正百無聊賴坐在之前的風亭中,雲錦黑紅相間的錦袍上佩繡春刀與雙子玉,半曲腿的坐姿將身形輪廓襯托得頎長秀美。
看見她,他臉上露出明朗的笑,露出的虎牙顯出唇紅齒白的漂亮。
謝觀憐走過去,問道:「是有關於案子的事要問嗎?」
剛才他提及查案時看了她好幾眼,似有話要問,但有礙於月娘在便止住了,所以她下意識以為他是想問她有關於案件相關的。
張正知無辜眨眼,搖頭:「沒有了,這案子涉及一些人,我不打算往下查了。」
原以為只是普通人,沒想到深入下去竟如此有趣。
少年臉上的笑意變濃。
謝觀憐疑惑地看著他,既不打算往下為何會對月娘說在周圍查案件?
張正知從橫欄上跳下來,問道:「方才你們在亭子裡,陳王妃是否提及了我?」
謝觀憐想了想,沒有騙他,「嗯。」
張正知露出早有預料的瞭然,語氣帶著不經意的三分傲慢:「多半是說我壞話,可惜她不知的是,觀憐姐姐與我一起長大,早就了解我不會是她口中所言的那種人。」
聽這話,兩人似乎曾經有什麼不小的恩怨。
不過謝觀憐的確如他所說,她自幼與他一起長大,品性也有幾分了解,不會聽信片面之言。
雖是如此,但月娘也不是那種喜歡背著人說壞話之人,可想到月娘說他做的那些事,還有尖酸的話,聽著也不像是假的。
謝觀憐揚眸問:「你與月娘是有過節嗎?」
張正知尖銳的虎牙抵在下唇:「過節倒是沒有,只是我此前見過她,狠辣,陰毒,人前人後兩幅面孔,想提醒觀憐最好少與她往來。」
而且冀月有病,對長相漂亮的人就如同謝觀憐對沈聽肆一樣的,極其會裝。
這兩人說的話都大差不差,謝觀憐不用再細問,便知道兩人必定是有過節。
她抬手攏鬢邊被風吹亂的散鬢碎發,看他的眼眸黑白分明:「多謝。」
張正知見她沒有反駁,彎眼露出幾分狡猾的笑:「其實不僅僅是因為這事,我是來找你有重要的事。」
謝觀憐眨眼:「重要的事?」
少年莞爾,頷首:「是也。」
她不解:「找我作何?」
張正知說來找她確實早有準備,將她帶去之前小佛塔二樓。
而二樓的早有人。
張正知推開門,剛撩眼看去,臉上的笑意隨著步伐一滯。
身後的謝觀憐見他忽然停下,似看見了什麼,下意識踮起腳尖往裡看去。
好巧不巧,她與窗邊的青年佛子對視上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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