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好奇地眨眼,追問:「憐娘與那位少卿大人認識?」
謝觀憐見她滿臉的好奇,眼睫上還墜著剛才對暄娘死的遺憾淚,心浮起一抹古怪。
她默了默:「不算太熟,只是他出自雁門,曾經見過幾面。」
「啊。」月娘訝然,笑說:「我倒是忘記了,這位少卿大人和憐娘一樣都出自雁門。」
謝觀憐微微一笑,正欲開口,眼前的月娘臉上的表情微妙一變,鮮艷似血的紅唇微啟:「那憐娘要小心了。」
謝觀憐一頓,「月娘這是何意?」
月娘柔弱搖頭,幽幽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忘記與憐娘說了,我有些害怕這位少卿大人。」
什麼?
謝觀憐沒聽明白,眉骨微揚,疑惑地看著她。
月娘輕咳,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在席上見過幾面,對他的一些做法仍舊有些心驚。」
月娘沒嫁給陳王之前,曾參加過秦河每年一度的春日宴,道是賞花賞景,實際卻是為王公貴族專設的相親宴。
而當時張氏又是君主親手提拔的,這種事自然少不得張正知。
少年身材高挑出色,又生了張俊美的皮相,自然而然成了春日宴中引人矚目之人,不少尚未及笄的少女想要與他結交。
可他卻連正眼都不瞧一眼,甚至輕慢地嗤笑,將那些靠近的女子從頭批到尾。
那次的春日宴不少貴女都是掩面哭著離去的。
月娘想到張正知與謝觀憐相識,便忍不住提醒她:「張正知不是個好人,當時春日宴還有姑娘被他訓得跳河,他卻只雙手抱臂,冷冷地瞧著,等那女子被救回來,他還不放過人,開口就嘲她裝模作樣演一出,還沒死成。」
這張嘴……
真是張正知嗎?
說的那些話就跟淬毒似的,謝觀憐聞言不禁懷疑,張正知喝茶會不會被自己的嘴毒死。
想到少年用那張漂亮無害的臉,說出的話全是輕慢的譏誚,她便覺得很有違和感。
月娘見她似有些不信,抬著微紅的眼望著她,「憐娘不信我嗎?」
好似她若是不信,她下一刻便要哭出來了。
謝觀憐怕她下一刻哭出來,忙搖頭:「不是,自是信你的。」
月娘破涕為笑,執著帕子擦拭眼角,似忽想起什麼眼中笑意黯淡,說:「對了,憐娘,過些時日我可能就要回去了。」
「回去?」謝觀憐眼尾輕揚。
月娘輕嘆:「嗯,府上來信,夫君病情已有好轉,現在已經能識得人了,所以傳召我回府。」
誰都知曉陳王幼時落水後生了一場大病,還將腦子燒壞了,醒來後誰也不認識,整日都瘋瘋癲癲的,連娶月娘,也是皇后見他至今都沒有貴女願嫁,所以賜婚的。
但大婚沒過幾日陳王便病情加重,瘋癲之下殺了人,月娘這才自請來迦南寺為陳王祈福。
如今君主身體日漸不行,四方各地的侯君隱約開始招兵秣馬,陳王卻莫名病情好轉。
謝觀憐都忍不住疑心,這陳王之前是裝的。
朝廷之事與她這等平民百姓無關,所以她也並無深究其中緣由之意。
月娘對她很不舍,想要將她也一起帶走,又問:「憐娘要不要你隨我一起去秦河?」
謝觀憐莞爾,搖頭:「日後有機會再來,我這些年恐怕不能出迦南寺。」
月娘面露遺憾,想到要分離,眼眶漸漸變紅。
小雪在一旁安慰她:「娘子別傷心,憐娘子以後總有機會能來的。」
「是不是,憐娘子?」小雪抬頭盯著謝觀憐。
謝觀憐對月娘瞬如河壩衝垮的眼淚很無奈,傾身抬起月娘哭紅的小臉,溫柔地擦拭眼淚說:「是的。」
月娘方露出哭著的笑。
正當亭中氛圍,不遠處正有一錦袍少年拾步而來。
他遠遠瞧見風亭中的幾人,駐足觀望片刻,旋即走上前。
「何人,此處已有人了。」小雪眼尖,隱約看見走來的少年大喝一聲。
這一呵斥讓風亭內的人側眼看去。
少年攀梅枝,踏鹿靴走來,露出面如冠玉的臉龐。
剛被說過壞話的本尊忽然出現在眼前,亭中的幾人皆是一怔。
張正知止步於亭外,對著裡面的月娘揖禮:「臣下見過陳王妃。」
行禮完後,他抬頭露出和善的笑,問的是月娘,餘光看的是謝觀憐:「不曉得陳王妃在此,不知是否打擾到王妃了?」
月娘回過神,一臉古怪地看著對面的少年。
去年見他還仗著有一張好看的皮相,窮凶極惡的對人冷言諷刺,今日卻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而且還主動前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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