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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似剛從山上下來,脖頸上佩戴的玉色菩提珠上還有雪水融化的濕氣,行動間灰白的僧袍如雲海翻滾,纖塵不染。

「悟因。」她矜持的在臉上露出歡喜。

沈聽肆沒有看謝觀憐的臉,平靜的從外面走進來,動作斯文撣了撣袍擺上的沾染的落雪濕痕,垂下的沾雪眉眼閃過極淡的冷懨之意。

小岳道:「郎君,憐娘子有事要與找您,正想獨留話,讓奴帶給您。」

都見到本人了,謝觀憐自不會說與小岳聽。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他,嬌怯地垂著細長的白皙頸子,柔聲道:「憐娘今日來找法師是有事求助。」

沈聽肆眺眼,乜過她微抿的紅唇。

很微妙,他竟認出她今日唇上塗抹的那層唇脂,是用石榴研製的。

他淡淡地別過眼,臉上並無任何被上次影響的情緒,克己復禮溫地溫和道:「我剛從外面回來,容我進房換一襲衣袍。」

語罷,他頓了頓,補充道:「外面寒涼,檀越可進堂等候。」

謝觀憐瘦尖下頜點了點:「好。」

與謝觀憐說完話,他往寢居的台階走上一步,忽而似想起什麼似地轉頭,看向杵立得院中抓耳撓腮的小岳,吩咐道:「攔住後山的鐵欄杆破了一個洞,你去將那洞用東西填補上。」

小岳挺直緊繃的身,一臉嚴肅地點頭:「奴明白。」

雖然他莫名覺得郎君這句話是在打發他,但臉上不敢露出一絲情緒,好似經常發生這種事,而且每次都是他前去處理。

小岳看似冷靜地抱起那些,整齊擺放在角落的鋤頭往外面走,其實連頭也不敢回。

郎君真的很不對勁。

謝觀憐看著小岳出去,心忖悟因這吩咐恰好,她方還在愁,若是小岳在這裡不知如何開口說。

她心中感嘆,側首看著正進屋的青年。

歷經上次之事,他竟還能如此淡然。

所以面對悟因這種沒有生出情根的人,是不能放養,應該隨時攥在掌心,偶爾撫摸幾下,讓他時刻都記著她才是對的。

第20章 引誘他

四合小舍,寢居、會客大堂,連廚房都有,儼然與山下那些房屋無二,除去了寢居與大堂平日有人踏足,其餘的地方常年無人造訪,但仍舊保持著纖塵不染的潔淨,連物件兒都是嶄新的。

雖然謝觀憐來過後山數次,可大多是在院中、在門口,進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這還是第一次被主動邀請進來。

謝觀憐百無聊賴地打量掛在牆壁上的字畫,一壁在心中斟酌言辭,一壁等著他。

沈聽肆並未讓人久等,很快便換了乾淨的素袍,從外面走進來。

此時謝觀憐正在仰頭看眼前的暮雪圖,聽聞腳步聲驀然回首,一見到他時眸兒陡然明亮,頰邊露出若隱若現的紅扉。

「悟因。」

沈聽肆對她柔聲呼喚並無多大反應,邁步進去後屈身跪坐在蒲墊上,雙膝併攏,掌心搭在膝上,坐姿端方地朝著溫和地頷首示意。

「檀越請。」

謝觀憐捉裙跪坐在他的對面,難得用乖巧地看著他。

沈聽肆提起溫在爐中的茶壺,倒了熱茶輕推過去,「不知檀越是遇上何事了?」

謝觀憐雙手捧著茶杯置於唇下,沒有飲又放下,抬眸看向他的眼神露出幾縷愁容,紅唇猶豫不決地輕啟又閉。

這副欲拒還迎的作態,將神態的美拿捏得恰好。

他默不作聲地覆下長睫,沒有主動再問,耐心極好地等著。

也就等了不消幾個呼吸,便聽見她啟唇開口了。

「上次憐娘對法師……」謝觀憐咬了咬下唇,腮上浮起粉痕,似有些難以啟齒那日,說著悄然撩眼睨向對面清風泠月的青年佛子。

他坐得優雅,如棲息的一隻身形漂亮的白鶴,神態中並無對上次的情緒波動,唯有裹在灰白襟口之中的喉結輕輕地滾了一瞬。

這是十足尊重人的傾聽姿態。

沒有預想的反應,謝觀憐心中失落,遂又續道:「是這這般的,那次回去後,我發現身體似有些不對,這幾日更是像失了理智般,被什麼攝魂夢魘了,好幾次都在前往法師禪院的路上醒來,偶爾也莫名情不自禁想到法師……」

這些都是她昨夜睡前編的謊言,看起來很荒誕,但經得住考察。

她曾經幼時經常陪著兄長看很多詭異雜書,至今還記得其中有一本書中涉及甚廣,上至精靈鬼怪仙,下至苗疆蠱巫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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