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上次那男人對她下了什麼攝魂心魄的蠱毒巫術,讓她變得行為無法自主,必須倚靠他才能活下去也未嘗不可。
而且他也不知那人當時對她做過什麼,由著她巧舌如簧說什麼都可以。
心中如此想著,她臉上的怯慌猶如水中月,淒楚動人地道:「察覺到自己不對後,我便暗自看了大夫,可他們都說無礙,但只有我自己知曉何處不對,所以我現在乃實在不知怎麼辦了,這才特地求上法師。」
「法師……」她天生濕潤的眼尾泄出對他不正常的依賴,揚著一張瘦骨的白臉,朱唇細口,聲線婉轉出含而不露的愁容。
如此期期艾艾的呼喚,姿容秀美的青年終於掀開薄薄的眼皮,看向她的漆黑眼眸似有無數細小的鉤子,勾得人往前去飛蛾撲火。
他生得實在過於美,不似女子的柔媚,而是清淡斯文的君子美,儀態端莊,如坐在蓮台上睥睨世人的乞求。
謝觀憐很愛看他這副模樣,近乎令她在眼底浮出痴迷,差點忘記了偽裝的哀愁。
他說:「檀越想讓我如何幫你?」
四面方正的窗牗在他的右側,秀美的竹葉上還有尚未融化的皚皚白雪,被暖陽的照耀得熠熠生輝,也讓他身上沾染了那種縹緲的神性。
謝觀憐竭力從他那張臉上收回視線,垂下的烏睫輕顫著沾染眼眶下的濕潤,心跳一墜一墜地躍動,像是不聽使喚般要跳出胸膛。
「其實在來求法師之前,我隱約猜出身上的反常是因何了,但我終究對此並無了解,也不算很確定。」她回應的聲氣兒很小,似還帶著一絲喘意,「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想要驗證一番。」
「嗯?」青年佛子半張臉沐浴在金燦燦的暖意中,看她的目光純粹,溫柔得似春江翻湧的水。
謝觀憐聽見他淡淡的嗓音喉嚨微干,舔了舔唇瓣,嘗到石榴的甜味才平復心中的情緒,徐徐哄騙道:
「我想起來那人給我下藥之前,說了一句苗疆情蠱,當時我處在慌亂之中並未仔細聽,後來我才想起來曾在一本古書上看見過苗疆的情蠱,能控制人心,還能被蠱控制得行為難以自持……」
為了能讓說辭更為真實,謝觀憐還將那本書帶來了,放在他的面前。
沈聽肆接過那本書,修長漂亮的手指翻開,低眉順眼地看著裡面的內容。
謝觀憐接著說道:「中蠱後與人皮肉接觸,情蠱便會認下他的臉,掌控著中蠱人……」
這本書是真的,所以謝觀憐也不怕他會讓人去查。
幸好她嫁來丹陽時,帶了不少解悶的東西,也幸好她也順便將這本書帶來了迦南寺,不然還真不好編能讓他信服的理由。
她說完,沈聽肆也已經將書看翻了幾頁。
上面所寫的那些與她所言如出一轍。
上書寫:苗疆情蠱,用於幾百年前苗疆有位聖女愛上中原男子,卻又因為愛而不得,從而鑽研出的蠱,中蠱者,第一次發作時會愛上第一個有皮肉接觸的人,無論男女,甚至連動物都可以。
他合上書,目光攥住她臉上的無辜。
謝觀憐蹙眉間還有黯然的擔憂,好似真的很擔憂自己若是不解蠱,可能會面臨被蠱蟲蠶食殆盡,只剩下累累白骨的下場。
沈聽肆搖頭道:「我對此並無了解,恐怕幫不了檀越。」
幫不了而不是無法幫。
謝觀憐抓住他字裡行間之意,跪坐起身,塌腰將手肘撐在案几上,抬起艷白的臉與他對視,如同從礁石上的引誘凡人的海妖。
「法師,你一定要幫幫我。」
隨著她的動作,黑亮柔軟的青絲垂在臀下,拂過一陣梅香縈繞在他的鼻翼。
沈聽肆眉心不動,身子卻往後靠了些。
察覺這種類似示弱的反應,他自覺詫異、不應該,卻又並未放在心上。
他停下往後的動作,望向她的目光柔和,搖頭:「抱歉。」
謝觀憐目光專注地打量他臉,撐在案几上慢慢往前:「求求法師了,不需要你犧牲自我,只要讓我偶爾……像這般看著法師,亦或……」
有一縷金燦燦的光恰好落在鬢上的玉簪上,對應骨瘦伶仃的後頸上凸出的那截短骨。
「與悟因這樣的接觸,就可以度我。」她很輕的將鼻尖抵在他的喉結上,氣息有近與了無。
像是隱晦的暗示,又像是純粹地俯拜。
這種行為早已過界,他沒有躲避,端方地跪坐在蒲墊上,隨著她的動作覆下眼睫,神色難明地凝著她低鬟蟬影動。
見他不動的縱容,她開始用鼻尖輕輕地蹭著微動的喉結,鼻翼間全是他身上的檀香,是如此的溫柔、祥和。
從她第一次不經意聞見他身上的檀香時,便覺得已經超出了溫柔的範圍。
他衣袍上散發出的檀香,無時無刻不在侵犯她的理智,勾引著她。
而且她每次靠近只需輕輕一蹭,他便像是驀然被刺激了,呼吸矜持又失控。
哪怕他的姿態仍舊平淡,氣息沉穩得沒有一點的意動,可喉結無意識在她鼻尖滑動時,就已經向她泄出了身上那似有似無的色。情。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