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
青年的嗓音略顯平淡。
謝觀憐驀然回神,發現自己盯著他的腰看了很久,這次實打實地臉頰發燙了。
她站起身,抬手在他耳根的位置比劃了一下,強裝鎮定地道:「我記得他大約有這般高。」
沈聽肆側眸看向虛停在一旁的手,白皙嬌嫩,是最適合拈花作畫的白蔥細指。
「嗯,我明白了。」他坐回石凳上,眉目寡淡地凝著她道:「到時你認出之後先不要打草驚蛇,剩下的交予我便是。」
謝觀憐頷首,看他的眸中全是信賴:「好。」
兩人剛將此事商議好,外間便傳來侍從與人交談的聲音。
謝觀憐聽見似有客人來訪,側首看向不遠處的竹木橋對岸,依稀可窺見有一身高體壯的男子在與侍從交談。
她覷著對面側首凝望門口的沈聽肆,猶豫問道:「可要我避一避?」
沈聽肆收回目光,對她搖首,言簡意賅地說:「不必。」
院門大敞,外面的人一眼掃來便能看見,讓她去避開反而彰顯得欲蓋彌彰。
見他如此冷靜,謝觀憐也不擔憂,扶桌起身與他請辭:「既有人前來尋法師,憐娘便不打攪法師了。」
沈聽肆對她頷首。
謝觀憐行出院內,恰與侍從領來的人迎面撞上。
原以為是哪位香客前來論佛聽禪,未曾料想竟然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
男人面冠如玉,長眉冷眸,內著暗紋金絲錦袍,外披玄色毛領大氅,身形健碩頎長,周身氣度凌冽難以接近。
她美眸含詫,與他對視上:「是你?」
拓跋呈也沒料到她竟從小舍中走出來,亦是一怔,遂聞她脫口而出的驚訝,眉心微揚,開口道:「你怎會在此?」
他像是忘了上次的不愉快,神態自然地問她。
謝觀憐剛剛問出那句話後,心中已然生悔,她與他本就不熟,何須主動來搭話。
他不回應,亦或不認識她倒也罷了,偏生他還順著她的話熟練地交談,她不好不回應。
謝觀憐烏睫輕斂,柔聲道:「與悟因法師議論佛法,現正離去。」
迦南寺中比沈聽肆對佛法研究透徹的人甚少,不少人為了能聽一場法會不遠千里而來,甚至連王庭的高僧也時而會遣派弟子前來與之談經論佛。
這已是常態,所以拓跋呈並未多想。
倒是沒想到竟會在臨走之前,還能遇上她。
拓跋呈目光垂落在面前螓首蛾眉的女子,細項微垂,露出一截白皙融入雪的肌膚,春黛雙蛾嫩,秋蓬兩鬢侵,清冷之中還有成熟之韻。
他不禁看得有些久了。
謝觀憐隱約察覺他的目光長久落在身上,渾身不適。
此處是私院,她來了數次從未見過旁人,其實這人竟能讓人親自帶過來,可見其身份不簡單。
不過謝觀憐並未太在意那人身份是什麼,與她也無甚關係。
她兀自與他福禮,錯身朝著前方繼續離去。
拓跋呈的視線隨之而動,立在遠處望著她蓮步款款的背影,哪怕沉厚的冬裳穿在身上,也有股子羸弱不經風的輕盈之態。
他下意識開口:「等等。」
一旁的侍從正欲開口喚侯君,拓跋呈轉眸輕飄飄地乜斜一眼。
侍從察覺出他不想暴露侯君的身份,便沒開口喚。
謝觀憐停下腳步,側首回望的他的霧蒙眸兒含惑意。
拓跋呈俊臉冷峻,闊步上前扯下腰間懸掛的漢白玉佩,放進她的手中,道:「明兒我便要離開迦南寺,這物件贈送與你,日後若是有解決不了的事,可憑藉此玉佩來找沈聽肆,尋他幫你。」
謝觀憐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塊玉,茫然地抬眸看他。
拓跋呈自幼長在軍營中,幾乎從未見過如此柔情似水的眸兒,眼底似藏著一汪春江翻的浪潮,用如此美眸濕盈盈地望來,讓他忍不住別過頭。
再如何抑制,耳根處還是蔓出了紅痕。
拓跋呈怕她不知沈聽肆是誰的俗名,輕咳解釋道:「悟因便是沈聽肆,有事尋他幫你。」
原是打算在迦南寺再待幾日,孰料君主容不得他安居此處,打定主意要削他兵權,八百里加急,連夜派人送來旨意,讓他前去封地赴任,所以他今夜就要離開。
臨走之前他還沒達到其目的,就如此走了,心有不甘,故而前來此處,沒料到會遇見她。
既遇上,那便說
明兩人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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