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也是那時候丟了的。
當時夜幕很濃,所以並未看清得很清楚,只記得不小心撞上了位氣度不俗的男子,沒想到竟是位軍爺。
那他方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後,還是無意間遇見她在這裡的?
無論是那種,謝觀憐都明白,最好不要與剛才離去的那男人有任何接觸。
而且他看著也不像是好人。
沒有找到剛才的人,謝觀憐不在此地多逗留,直徑回了明德園。
趁著時候尚早,她翻出尚未抄寫完的經書,坐在窗邊研磨提筆繼續抄寫。
可剛寫了幾個字,她抑制不住又想起今日無意看見的那人。
明知道她嫁來丹陽給將死之人沖喜,兄長會覺得丟人,不會將她的消息告知給相識的那些故人,所以不可能會在迦南寺遇見故人。
或許只是背影相似罷了。
可謝觀憐心中仍難以平靜。
第14章 喜歡這身體是真好,很有力量
丹陽距離雁門千里,他也不可能會來丹陽。
她斂下心思,提筆落在宣紙上,可懸空許久,濃墨都已順著筆尖滴落在紙張上,都還遲遲沒有落筆。
心中有了雜念就很難以靜下心思。
謝觀憐放下筆將暈墨的紙張揉成一團,起身拿起掛在架上的兔絨披風,抱著湯婆子打算上山去找悟因。
小霧撿了一隻從樹上掉下來的雛鳥,見她帶著毛絨兜帽似乎要出去,想要跟著一起。
謝觀憐摸了摸她的頭:「乖乖的和小鳥玩,我一會兒便回來。」
小霧噘嘴,勉強答應不跟著。
山下艷陽高照,彎曲的山林小道蜿蜒往上,越往深處覆蓋的薄霧越明顯。
尤其是竹林中,竹葉被積雪往下壓得沉甸甸的,青石板的縫隙中結著透明的冰。
謝觀憐每次來這裡都覺著有股陰森森的冷寒感,聽山下的僧人無意間說起過,這林中時常有兇殘的野獸出沒,所以沒必要他們都不會上來。
不過她來這幾次沒遇上什麼兇殘的野獸,倒是遇見了幾隻雪白的小兔子。
山上沒有被凍住的水或許有野獸守著,所以這些可憐的小東西渴得不行了,便就壯著膽子從山上鑽出來,來這條小溪飲水。
察覺到有人來了,小兔子三瓣唇蠕動,警惕地豎起耳朵,轉過通紅的眼珠子,仿佛會認人般見她熟悉又繼續轉過頭蹲在溪邊飲水。
謝觀憐看見這幾隻小白兔竟不認生,心中歡喜地悄步移去,蹲在它們的身邊,歪頭看它們喝水。
薄霧籠罩竹林,沈聽肆從竹林中行出,墨眸掃去不遠處,只見溪邊蹲著身著素衣,烏髮雲鬟,面容明艷的女子。
她的側顏寧靜,瓊鼻被風吹得泛紅,彎起的眸兒如一汪剪秋,有種不真切的朦朧之感。
他乜斜一眼,斂下長睫,朝著前方緩緩而去,灰白的袍擺被風吹得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謝觀憐聽見聲音側頭,看見朝著這邊信步似林中仙的青年,眸光微動。
她抱起懷中的小兔子,眉眼皆揚地朝他揮手,嗓音如家養的黃鸝,脆生生的。
「悟因。」
沈聽肆沉穩的步伐停在她的面前,斂目揖禮,溫聲回應:「檀越。」
黑影覆在頭頂,懷中的小兔子掙扎落在地上,蹦躂著腿,討好地蹲在他的腳邊,張口咬著他垂在腳踝的僧袍。
許是因為他高,立在面前無端有種壓迫感。
她往旁邊小心翼翼地移了一步,拉開被身量壓迫的距離,眼含感激的對他道:「我是來感謝你的,多謝你昨夜在明德園外與他們講經,他昨夜真的沒有來。」
昨夜她隱約聽見外面有人在念經,還以為是做夢,清晨起來出去時才聽見原是真是他,所以現在她是真的來感謝他的。
不愧是慈悲人,真的說到做到。
沈聽肆彎腰將蹲在腳邊的小兔子抱起來,淡笑道:「沒來便好。」
謝觀憐目光落在他抱小兔子的手上,肌膚冷感的手揉著兔子的耳朵,然後再輕柔地拂過後背,手法似乎很熟練。
她盯看了幾眼,詫異道:「我發覺此處的兔子好生乖覺,竟然不怕生人?」
「嗯。」他蓋下的長睫輕抖,斯文的語氣似對待情人般溫柔:「是我養的。」
「你養的?」謝觀憐訝然地眨眼看他。
沒想到這些兔子都是他養的。
沈聽肆抬眸越過她驚訝的神色,抱著兔子轉身往竹林緩步而去,腔調輕緩地解釋:「前年的冬季下了很大一場雪,山中的水泉都被凍住了,林中的野禽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想下山尋吃的,僧上山時恰好看見一窩小兔在院子裡,然後就養起來了。」
那年林中的凶獸下山咬死了寺中不少人,所以山上才沒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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