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鹿的兩片唇被雪茄撬開來,沒咬住也推不出來,淺淺銜住尾部,那上面沾的他的餘溫漸漸褪去,堅硬的部位也變濕變軟。茄頭的火星隨之暗下去。
林也收回手,又把雪茄放進嘴裡深吸一口,菸絲貪婪地吞噬助燃物,裂痕般的光斑隨氣流向外一卷一卷。他快速將雪茄重新塞回她口中,嘴角勾著笑,黑眸如墨,亮閃閃溢出踅摸不定的神情。
宋鹿也就不管不顧地吸了一口。
苦、辣,沖……
她不知道該拿這股煙氣怎麼辦,根本不可能咽下去,喉嚨、食道、胃和腸像樂器的管線般齊齊共振,煙一股腦衝出嘴和鼻子。她撇頭,在由濃轉稀的煙氣中,咳得滿臉通紅,眼尾擠出淚花。
煙火茫茫中,林也的面容變得模糊。他把雪茄頭翹起來架在菸灰缸上,坐直身體,伸手捻去宋褲嘴角的一根菸絲,「連煙都不會抽的人根本受不了這個。不止有害健康,還特別費時間。我自己戒了兩三年。偶爾懷念這個味道,放一根在手邊。」
宋鹿一門心思想抽,手伸向菸灰缸上還在燃燒的雪茄。
林也食指插入煙缸壁,將煙缸帶雪茄一起往自己方向抽,「人不控制欲望就會被欲望控制。可一味壓抑,積累到一定程度也會失控。讓你試一次是因為想讓你學乖。話教不會人,事情教一次就記住了。記住了。你可以嘗試任何新鮮事物,但不要回頭。還有,你覺得接受不了的事我或許並不在乎。」
宋鹿深褐色的眼珠子向外撐開,情緒的波瀾在她眸中濃墨重彩地盪一下,又盪一下。她不知道她應該怎麼理解這句話,或者說,她不敢嘗試去理解這句話。再木訥的人神經反射也從宇宙深處回彈了。他就是為了她回來的。
林也虛捏拳頭,放在嘴前咳嗽:「菸癮都被你勾出來了。你根本不明白這東西有多難戒。」
宋鹿採取迂迴的方式問:「紐約的事真的解決了嗎?」
林也咳嗽間抬起眸,「都死人了,沒有比這更乾脆的解決辦法。」他看到宋鹿目光一閃,她毛扎扎的眉弓拱起兩個塊,先是露出極為困惑的神色,然後,竟然夾雜一絲絲恐懼的表情迴避他的目光。
林也的拳頭化為一把「槍」,食指尖做的槍頭抵在宋鹿額心,「嗯,我用槍把人崩了,然後,從NYPD和FBI眼皮子底下潛逃回國,坐了20個小時的飛機專程回來救你出苦海。你自己想想這現不現實、可不可能、離譜不離譜?」
現實、可能、離譜,因為這就是在她眼前發生的事。宋鹿覺得也在偷換概念,他在迴避她的問題。可為什麼吶?如果他們之間不再坦蕩蕩,那就意味著有別的情愫長出來了。宋鹿眼神複雜地盯著林也。
林也也眼神複雜地盯著宋鹿。他的手指從她額頭挪開,指甲已經摳出一個粉色的坑。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他想知道的為什麼和她的不一樣。他知道自己為什麼回來。他只是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敢大方承認。他的性格向來是敢作敢當。這一點都不像他。
而且,在他聽到她訴說過去的時候,他很賤骨頭地希望她做一次身心合一的撒謊精。她說她被性侵過。她也說過她是個處女。他第一次誠心誠意地期盼一個女人在貞潔上騙過他。那意味著她在嘗試保護自己。這樣挺好。說了不在乎就是真心不在乎。
林也望著宋鹿亮晶晶的眼睛,這雙眼睛被眼淚洗過,添了許多疲態,也添了許多嫵媚溫柔。就是這樣沒有鈍角的人才會被人欺負到蜷縮在角落,「我的行事準則很公平。有人做錯事,就會嚴厲地去懲罰。」
這件事上很多人錯了,唯獨宋鹿沒有。
宋鹿覺得屁股有點燙,筆記本的風箱賣力地呼嘯著,卻還是驅不散機體的熱。她從茶几上跳下來,轉過身跪下來,躲避林也正面的打量,也嘗試彌補自己闖下的禍,幫他恢復亂成一團麻的電腦屏幕。
射運中心的官網上更新了一則公告。
射運中心關於申港市步、手槍射擊隊組織新階段集訓的函。
宋鹿的嘴一下子咬住左手的拇指指甲,抓住滑鼠的右手每一根手指都在顫抖,她努力控制滑鼠鍵對準那條公告,點開,滾動滑輪拉到頁面最下面。白色的箭頭在附件下方藍色字體的「步槍射擊隊集訓名單」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就是沒辦法下定決心點下去。
宋鹿丟掉滑鼠,雙手蒙住臉,用掌心搓一搓麻木冰涼的臉,像是生自己氣一般喉頭「咕嚕」一聲,咽唾沫壓下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快速探出手,沒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點開了名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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